第6部分(2 / 4)

小說:敬惜字紙 作者:冬兒

心好生將養才是。”

高聖夫後沒有再勸解什麼,只是停留在佛堂的時間越來越長。

周國女兒十八及冠束髮,男兒卻十五就要絞眉,用細細的絲線將眉毛修理出漂亮的形狀,這就說明以後可以畫漂亮的彩妝了,而大婚的彩妝是最漂亮的。

“久兒的眉真漂亮,不知道誰以後能給久兒畫眉?”高聖夫後放下手中的絲線,眼神慈愛的看著面前的小臉。

新婚第二日,主婦要給夫君畫眉以示恩愛。

“久兒想要陛下為久兒畫眉。”阿父是個認真的人,所以他盯著高聖夫後認真的回答。

高聖夫後的手指在他眉梢停了許久,然後輕嗯了一聲。

衡江不知道皇母有沒有給阿父畫眉,她甚至想象不出皇母給阿父畫眉的樣子。一臉威嚴的皇母和神情嚴肅的阿父兩兩相對,恩,如果把眉黛換成毛筆更和諧些,因為她們相處的方式比宣室殿更莊嚴肅穆。

在這樣氣氛中慢慢長大的衡江,似乎應該少年老成,不苟言笑。

但事實卻不是這樣的,小時候她很粘阿父,懼怕威嚴的皇母,因為她總是帶著不太滿意的眼光打量自己然後小聲說:“、、不太像呢”

皇母走了阿父就會抱過自己,然後用柔柔的語調婉婉的向她講述,一個她該叫父君男人的故事。

她不喜歡這樣的阿父,就像他想要抹掉自己的存在一樣,她不喜歡他永遠柔柔的語調,永遠認真的眼神,永遠一絲不苟的生活,還有宮殿裡永遠暖暖卻不合時節的薰香。他就像一幅畫,記述這以前的時光,可以欣賞卻不能融入當下。

於是她開始吵鬧宣洩不滿,她放肆的笑大聲的哭,她穿大紅的衣服在雪地裡奔跑,她進寺院卻從不跪佛。

這樣的她卻讓皇母笑了,已經不年輕的皇母眼角有深深的魚尾紋,像是藏著許多秘密。但她笑起來的時候,魚尾紋都像是舒展開了一樣,她說:“像了。”

沒有人敢當著衡江公主的面,點評高聖夫後或是劉貴君,第一次聽傳說故事一樣從別人口中聽到關於自己父君和阿父,當然她比這些人知道更多細節。

比如帝后禮佛圖刻成以後,阿父曾偷偷爬上去想要搗毀,結果從石臺上摔下來跌傷了腿,高聖夫後大笑著用毛筆在他裹腿的白綾上寫了天罰二字。

比如阿父丟下剛滿月的自己,關在石窟寺整整一年,用心繪製摩訶僧祇律卷三十三壁畫,而照顧自己的就是高聖夫後。

再比如阿父每年來石窟寺,在大佛殿卻不是參佛,他總是擺上瓜果清酒然後對著東面牆上的壁畫喃喃自語。東面牆上繪製的是白象浴佛圖,不過十步之距一共繪製了七十二尊神態各異的眾佛像。

香華者。佛住王舍城。時節會日。

高聖夫後寬慈仁愛,劉貴君謹律嚴禮,衡江公主覺得很適合,卻又覺得這四字評語太狹隘了些,像用一個框框用來關人一樣的不舒服。

高高在上的衡江公主不舒服,自然也不願意讓別人舒服。

“既然是新紙,怎麼不先送去參加紙譜節的新品紙會?”她嘴角用力下撇,露出誇張的鄙夷神情:“想要先送來討貴君的歡喜,好讓你家的紙能上榜麼?”

餘敬惜平靜的注視前方:“是的。”

哈?

衡江公主的鄙夷僵在臉上,要不要這麼直白啊。

聽不懂自己是在嘲笑她麼?

“既然你都不能保證你家的紙能上榜,也敢送來給貴君用?”

“因為適合貴君。”

“你說這不能上榜的紙適合貴君?”衡江拉下臉,語氣變的有些森然。

“不是不能上榜,而是在上榜前,它已經適合貴君。”餘敬惜微側了下頭:“並未聽說新紙上榜之前不能交予人使用,例如晴雪紙。”

衡江公主一噎,世人都知道晴雪紙將是倉家這屆紙譜榜的上榜新紙,而之前倉家公子將之作為生辰賀禮送給了她。

晴雪一時成了洛陽新貴,就跟以前的分雪金一樣。

紙譜節未到,但晴雪上榜已經是毫無爭議的事情。

“晴雪紙肯定是好紙,方能被公主點為貢品。”

“餘家的熟宣也是好紙,所以希望能獲得貴君的賞識。”

“倉公子的方法很好,這是讓世人最快認識和接納這種好紙的途徑。”

餘敬惜的聲音很是誠懇,能聽出來,這絕對不是暗諷或反義。

慎重的重新整了整衣袖拱手深一鞠:“麻煩貴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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