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問她們兩個,“你們這是從哪裡來?”
這裡距離榆蔭堂不遠。再往外走就是梨香院、望月居。他剛才過,往櫳翠庵、凹晶館繞過去,並沒有去探望達摩庵中的秦可卿,有些事情,沒理順。至於妙玉,他和她並不熟。誰會去和一個極度潔癖者套交情呢?
襲人輕聲道:“我們剛從裡看了金釧兒出來。鴛鴦姐姐回老太太屋裡,我去內管事處裡取月錢銀子。”
現如今,府裡放月錢,都是要自己憑腰牌去取。主子們,當然都是管事處的人送到各處。
內管事處,在賈府西路的抱廈廳。王熙鳳日常辦公的地方就是。
賈環笑著點頭,並不以為意。就在路口,和鴛鴦、襲人兩人道別,回了望月居。
…
齡官在薔薇架子下,寫了二十幾個“薔”字,賈環、鴛鴦、襲人三人自不可能透過她的簪子動作,猜得出來她在寫什麼。
能夠透過筆頭的動作猜出答案的同學不少,比如:考試前面恰好坐一個成績很好的妹子。聽聞不少人曾經在考場中得手。像寶玉那樣在女孩子身上下功夫的也能看出來。紅樓原書中,他就看出來。而賈環三人都只是泛泛的看一看,哪裡知道?
當然,這並不妨礙三人推理。
齡官哭了一回,心中的情緒稍好,往榆蔭堂回去,文官、寶官、芳官、玉官幾人在院子裡說笑,見齡官回來,笑道:“薔二爺來了。給你帶了新鮮玩意。”
說話間,就見賈薔從屋子裡出來。手裡提著一個雀兒籠子,“齡官,你回來了。看我給你買的什麼?買了雀兒你頑,省得天天悶悶的無個開心。我先頑個你看。”
說著,拿穀子逗雀兒在籠子裡的小戲臺上亂串,銜著各種旗幟。一眾女孩子都笑道:“有趣。”
齡官冷笑了兩聲,賭氣進了自己屋子,躺在床上。
賈薔一愣,陪笑著進來,“這是為什麼?”
齡官道:“你們家把好好的人買來,關在這牢坑裡,你這會兒又弄個雀兒來,也偏生幹這個。你分明是弄了他來打趣形容我們,還問我好不好?”
賈薔就有點慌。他是極喜歡齡官的,去年在蘇州一眼就看中,他這些年在府裡,花酒是常喝的。但年紀漸長,卻並沒有結婚的意思。每次蓉哥問他,他都說要等環叔幫他拿下生員功名再說。實際上,心裡是想著齡官。
賈薔看一看門外,坐在床頭邊的椅子上,低聲道:“我說與你聽。你別告訴旁人。我環叔的意思,過不久,就要將你們遣散。只等他婚後。”
齡官也顧不得生悶氣,坐起來,問道:“這是為什麼?”
賈薔道:“只是因為養著你們太費錢,卻又只能唱幾個常見的曲子。若要聽戲,只去請外面的戲班子來即可。對外的說法是,搞藝術的人,需要生活歷練、登臺表演。關在園子裡也學不出什麼東西,早早的解散為好。”
齡官聽了,半天無語,而後憋出一句話:“你們家裡的那個三爺,真真個誰都惹不起。”她引以為傲的崑曲唱腔,卻被賈環評了個水平不行。但她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賈薔再親近齡官幾分,道:“環叔的意思,是要開一家戲院。他說他和一位故人說起過。到時候,讓你們去做戲班子唱戲。願意去就去。不願意去的,再給你們安排別的活路。我…我到時候接了你去,請環叔做主。”
齡官聽的滿面通紅,背對著賈薔,“嗯。”
…
大暑將過,六月將盡。賈府之中,喜慶的氣氛逐漸瀰漫開來。正所謂,桃之夭夭,灼灼其華,子之於歸,宜其室家。
各處張燈結綵,賓客往來不絕。人聲鼎沸,兒童奔走。計有:賈史王薛四家的親戚,四王八公里的世交,賈政的門生,賈赦的門客,賈環的同年,朋友。
薛家眾人:薛姨媽、薛寶釵、香菱、薛蟠等已經搬回到崇北坊中居住。隸屬於戶部名下的各大皇商,紛紛派人為薛家嫁女送賀禮。並非是為薛家。
而是因為,眾所周知,賈環與戶部尚書衛弘交好,與其孫衛陽是同學。賈家的門第太高,他們高攀不上。只能是轉到薛家身上。
出征西域的各項籌備事宜已經在緊鑼密鼓的運作中,皇商們亦想要分一杯羹。
望月居中,聞道書院的眾人已經抵達。大師兄、羅君子、龐澤、衛陽、許英朗、喬如松等人幫著賈環待客。一應事務,雜而不亂,忙而不慌。這點小事,對於聞道書院的眾同學來說,實在是輕鬆之極,手到擒來。
葉先生已經到京城中,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