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一挪,一步一回頭的移了出去,戀戀不捨的為我們關上門。
「你來幹什麼?」幾乎是安娜琳關上門的剎那,我就忍不住朝他大聲質問。
「來看看你。」沒有第三者在場,方言青收拾起臉上溫柔可人的笑容,眼神複雜的看著我。
「來看我?看我做什麼?我有什麼好看的?」我拿起遙控器,讓輪椅行進到床邊。
「瑪紗通知我,說你醒了。」方言青走了過來,想扶我上床。
「你別碰我。」我一把推開他的手,在碰到他的右手時,觸碰到那硬梆梆的石膏,讓我的手不由得一顫。
方言青安靜的鬆開手。
女人就是多事,瑪紗誰不好通知,幹嘛通知這傢伙。
「我醒了。你一定很失望吧。」我回過頭,冷冷一笑。
方言青沒有說話,低垂著眼皮,嘴抿的很緊。
「要不是你給我用安眠藥,我一早就該醒了吧。」我難掩胸中一口惡氣。
他伸出舌頭舔舔嘴唇,依然默不作聲。
「要不是我把自己救出來,也不知道你想把我關多久。你……」我將一口氣嚥下,質問他:「你這樣還算是朋友嗎?」
方言青似乎被我觸動了,身體猛一顫。
「朋友?」他瞪著我。「我從來沒想和你做朋友。」
「你不要和我說這些。」我皺著眉頭大聲打斷他的話:「就算我們不是朋友,你這樣枉顧我的意願讓我用藥致暈,一直軟禁,難道就是正人君子所為?」
他再次沉默了。
我胸口起伏著,一時難平心頭氣憤。
「小宏,我知道我做的不對,也不想為自己辯解什麼。可是,小宏,在這件事上,你沒有責任嗎?」他幽幽的問。
我別開頭去。
「我有什麼錯?」我大聲的說:「我哪裡對不起你了嗎?我一直把你當自己最好的朋友,你卻這樣對我。事到如今,你還問我有沒有責任!我有什麼責任?」
方言青又沉默了。
「你還是這樣。」半晌,他再次幽幽的說。
我胸口一陣氣堵,閉上眼睛深吸了幾口氣,才略微舒服了些。
「真是傻瓜。」門突然被推開,潭新伍大刺刺的走了進來,然後反手關上門。
被他看到這一幕,我和方言青難掩尷尬的各自別開頭。
「你怎麼這麼不尊重人隱私?別人在談話,你不敲個門就闖進來,這算什麼?」
被人窺視到自己的痛腳,我難以自制的對潭新伍口出惡言。
潭新伍漫不在乎的笑笑。
「方言青。」他將手裡的病歷往桌上一扔。「你怎麼事到如今還這麼傻呢?仍在犯著同樣的錯誤。」他大刺刺的坐到沙發上,老實不客氣的數落方言青。
方言青沒有辯駁,皺著眉頭。
「這小子,沒心沒肺耗了你六七年了,你怎麼還看不透他?」潭新伍用手指著我,「他壓根就在和你裝傻呢。他要你玩呢。他打死不認帳。
你也算是個聰明人,怎麼就看不透呢?你要有種,早八百年就該挑明瞭,看這孬種怎麼裝怎麼躲。
你就該吃了他。現在死不死活不活的放著他,你自己拖著累,別人看著也累呀。」
方言青悶聲不響的任潭新伍對他一頓臭罵。
我皺著眉,有些心虛的別開臉。
潭新伍銳利的眼神盯著我,把我看透了似的。
「小宏,他,他很脆弱,他有他的難處。」方言青緩緩的說,然後轉過頭來深深的看了我一眼。
我胸口猛的被擊中了,一種來自內心深處的痛楚滲透出來,慢慢的蔓延到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脆弱?難處?我閉上眼睛,猛吸幾口氣。
「他有什麼脆弱的?他耍人玩高興著呢。難處?這小子就會為難別人,還有誰為難他了?」潭新伍瞪我一眼,不屑的說。
「你不明白的。」方言青搖搖頭,低聲說。
「他說的沒錯。方言青,我就是一直裝瘋買傻的耍你玩呢。你別死心眼了。你對我好,我知道。這麼些年來利用了你,是我的錯。事到如今,反正是連朋友也做不成了。
你不用妄想了。我林廣宏絕對不會和男人有什麼關係的。我沒興趣。同性戀,讓我噁心。」
快快的說完一通,我別開臉不去看他。
方言青在背後沉默不語;另一邊的潭新伍滿臉怒氣的瞪著我,一副快被我氣死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