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亂走,師父正與勁敵劇鬥,有誰膽敢遠避自去,自是犯了不忠師門的大罪。各人明知形勢危險,只要給掃上一點掌風,都有性命之憂,除了盼望身子化為一張薄紙,拚命往牆上貼去之外,更無別法。但見慕容復守多攻少,掌法雖然精奇,但因不敢與丁春秋對掌,動手時不免縛手縛腳,落了下風。
丁春秋數招一過,便知慕容復不願與自己對掌,顯是怕了自己的“化功大法”。對方既怕這功夫,當然便要以這功夫制他,只是慕容復身形飄忽,出掌更難以捉摸,定要逼得他與自己對掌,倒也著實不易。再拆數掌,丁春秋已想到了一個主意,當下右掌縱橫揮舞,招招進逼,左掌卻裝微有不甚靈便之象,同時故意極力掩飾,要慕容復瞧不出來。
慕容復武功精湛,對方弱點稍現,豈有瞧不出來之理?當即斜身半轉,陡然拍出兩掌,蓄勢凌厲,直指丁春秋左脅。丁春秋低聲一哼,退了一步,竟不敢伸左掌接招。
慕容復心道:“這老怪左胸左脅之間不知受了什麼內傷。”當下得理不讓人,攻勢中雖然仍以攻敵右側為主,但內力的運用,卻全是攻他左方。又拆了二十餘招,丁春秋左手縮入袖內,右掌翻掌成抓,嚮慕容復臉上抓去。慕容復斜身轉過,挺拳直擊他左脅。
丁春秋裝了這麼久的孫子,一直在等他這一拳,對方終於打到,不由得心中一喜,立時甩起左袖,卷嚮慕容復右臂。
慕容復此時依然沒有發現自己上當,見對方以大袖卷自己右臂,心道:“你袖風便是再凌厲十倍,焉能傷得了我?”這一拳絲毫沒有縮回之勢,反而加力運勁於臂,硬接他袖子的一卷。然而,嗤的一聲長響,慕容復的右袖竟被扯下一片。慕容復一驚之下,這一拳打得更狠,驀地拳頭外一緊,已被對方手掌握住。這一招大出慕容複意料之外,終於驚覺:“這老怪假裝左側受傷,原來是誘敵之計,我可著了他的道兒!”同時心中湧起一絲悔意:“我也太妄自尊大,將這名聞天下的星宿老怪小看了,君子報仇,十年未晚,何必以一時之忿,事先沒策劃萬全,便犯險向他挑戰。”只是此時更無退縮餘地,全身內力,徑從拳中送出。豈知內勁一迸出,登時便如石沉大海,不知到了何處。慕容復暗叫一聲:“不好!”他上來與丁春秋為敵,一直便全神貫注,決不讓對方“化功大法”使到自己身上,不料事到臨頭,仍然難以躲過。其時當真進退兩難,倘若繼續運內勁與之對抗,不論多強的內力,都會給他化散,過不多時便會功力全失,成為廢人;但若抱元守一,勁力內縮,丁春秋種種匪夷所思的厲害毒藥,便會順著他真氣內縮的途徑,侵入經脈臟腑。正當進退維谷、彷徨無計之際,忽聽得身後一人大聲叫道:“師父巧設機關,臭小子已陷絕境。”慕容復靈機一動急退兩步,左掌伸處,已將那星宿弟子胸口抓住。
他姑蘇慕容家最拿手的絕技,自是“斗轉星移”。外人不知底細,見到慕容氏“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神乎其技,凡在致人死命之時,總是以對方的成名絕技加諸其身,顯然天下各門各派的絕技,姑蘇慕容氏無一不會,無一不精。其實武林中絕技千千萬萬,任他如何聰明淵博,決難將每一項絕技都學會了,何況既是絕技,自非朝夕之功所能練成。但慕容氏有了這一門巧妙無比的“斗轉星移”之術,不論對方施出何種功夫來,都能將之轉移力道,反擊到對方自身。只要不是親眼目睹慕容氏施這“斗轉星移”之術,那就誰也猜想不到這些人所以喪命,其實都是出於“自殺”。出手的人武功越高,死法越是巧妙。慕容氏若非單打獨鬥,若不是有把握定能致敵死命,這“斗轉星移”的功夫便決不使用,是以姑蘇慕容氏名震江湖,真正的功夫所在,卻是誰也不知。將對手的兵刃拳腳轉換方向,令對手自作自受,其中道理,全在“反彈”兩字。便如有人一拳打在石牆之上,出手越重,拳頭上所受的力道越大,輕重強弱,不差分毫。只不過轉換有形的兵刃拳腳尚易,轉換無形無質的內力氣功,那就極難。慕容覆在這門功夫上雖然修練多年,究竟限於年歲,未能達到登峰造極之境,遇到丁春秋這等一流的高手,他自知無法以“斗轉星移”之術反撥回去傷害對方,是以連使三次“斗轉星移”,受到打擊的倒黴傢伙,卻都是星宿派弟子。他轉是轉了,移也移了,不過是轉移到了第三者身上。丁春秋暗施“逍遙三笑散”,彈杯送毒,逼射毒酒,每一次都給慕容復輕輕易易的找了替死鬼。
而這一次顯然又有星宿弟子再次成為替死鬼,之所以如此,說來也是那星宿弟子自作自受,慕容復與丁春秋兩強相鬥絲毫不敢分心,就算想要以斗轉星移將丁春秋的化功大法轉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