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嫻華的雙目中隱泛淚光,一瞬不瞬地望著他,憔悴的嬌靨,愈顯得蒼白。
“冷香谷”主雲飛燕,小巧的櫻口上掛著一絲悽笑,微垂著眼臉,對走到她面前的江玉帆,似乎不敢抬起眼來相看。
顯然,她似乎強抑著內心地激動,儘量使自己的情感不要氾濫。
沒有人知道,柳嫻華的絕望淚水正往肚裡流,雲飛燕則以命苦自我寬慰,她在心裡卻哭喊著:“人是無法改變他既定的命運的。”
最具神密性的華香馨,卻神情冰冷,美麗雍容的嬌靨上,沒有任何表情,她的目光,也同樣地冷得像兩把利劍,木然地指在江玉帆的俊面上。
江玉帆一看到華香馨,內心立時感到一陣無法形容的難過和慚愧。
這時,他才發現華香馨的像貌,幾乎可以說與華馥馨長得一模一樣,只是比起華馥馨要年輕了一兩歲。
江玉帆想到了獠牙嫗的囑託,想到了華馥馨為他而離開了她的母親,至今毫無訊息。
雖然,在武當山發現了一個火燒乾柴的白衣道姑,而沒有一人敢肯定的說出,她就是華馥馨。
說來,華馥馨既然有了母親獠牙嫗慈命,她已經算是他江玉帆的未婚妻子了。
但是,現在的結婚大典,卻沒有她的蹤影。
當然,除了今天並不是不可能再和華馥馨結婚了,而是過了今天,便算娶妾納小。
獠牙嫗前輩她會答應,她唯一的愛女給他江玉帆作妾嗎?
華馥馨她會願意嗎?
而他江玉帆又何以告慰華天仁老前輩在天之靈呢?
難怪華香馨以如此冰冷的面孔對著他,以如此冰冷的目光望著他,也許她正暗責他是個無情無義之人呢?就在這時,耳畔突然響起父親江天濤的傳音入密:“玉兒,今日是你大喜之日,心不可旁騖,你的面色蒼白,目光呆滯,爺爺已經對你起了疑慮!”
江玉帆一聽,悚然一驚,急定心神,驅盡心中雜念,俊面上再度有了笑意。
這時,他才看清滿面紅光,手捻銀髯的爺爺,端坐在香案左側,臉上沒有他往常看到的慈祥微笑。
依序是外公皇甫陽和鄧正桐,父親和八位母親依序坐在爺爺身後,他們的臉上雖著笑意,但看來不是出於衷心地愉快。
老嶽文阮公亮夫婦坐在香案的右端,神色眉宇間,似乎也透著迷惑。
其次便是邛崍派的老靈鶴了,這老道果然穿了一襲紫紅道袍,腰繫紅絲帶,懷抱著一柄金絲大拂塵,看來十分愉快的樣子。
而馬雲山和金劍英幾人,就坐在老靈鶴的座位之後。
當然,有這兩個武林赫赫有名的高手,暗中看住靈鶴,他自然不敢有所舉動!
其他各門各派各世家的代表和賀客,則依序坐在兩邊或站立左右。
江玉帆見香案上龍鳳喜燭高燃,香菸嫋升,中央大紅幛上的一圈雙喜字,俱是金絲綴成。
而正中的四個斗大金字“天作之合”,更是金華閃射,耀眼生輝。
但是,就在他俊面展笑,佯裝愉快,隨著樂聲和歡笑聲與佟玉清五女前進的同時,耳畔突然傳來一個少女的哀怨聲音!
“玉……玉帆弟,我已經來參加你和五位美麗姊妹的婚禮了,我就在你頭上的廣窗旁邊望著你……”
這時的江玉帆,心中十分震驚,因為用這種蟻語竹絲神功傳音的人,必是華馥馨無疑。
因為,這是華天仁老前輩武功寶錄上最上乘的傳音心法。
他雖然將傳音入密的功夫傳給了陸侈五女,但這種蟻語竹絲他仍在保留。
這並不是說,他對五位妻子仍有藏私之心,而是她們仍沒有達到學這種神技的功力和境地。
佟玉清雖然功力高於陸韓四女多多,但要學這種蟻語竹絲,仍欠火候。
現在他聽到了這種神功傳音,能不震驚,能不焦急?
顯然,發出這種功夫的,正是華馥馨無疑。
這時他聽說我就在你的頭上廣窗旁,他幾乎忍不住抬頭看一眼,她究竟立在什麼地方……?
心念未完,又聽那竹絲般的聲音,繼續道:“我是和妹妹一起來的……”
江玉帆聽得心頭一震,又感迷惑,心說,莫非她們是姊妹兩人同時來的?
華香馨真的是華馥馨的妹妹?
“我本來要和你見最後的﹂面,但想想又何必多此一舉呢?我妹妹對這件事也許很氣憤,但我希望你能原諒她的年輕無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