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都可以不想。身上的傷痛已經痊癒,卻似乎失去了語言的能力,表情淡漠,再大的風浪也掀不起絲毫波瀾。或許,當一處痛勝過另一處痛時,輕微的那處痛就會被掩蓋,會被忽視。就像如今,心痛勝過身痛。
偶爾她會想起蘇易正。他走了,消失在視線裡,流動在記憶裡。他走了,再也沒有他的訊息,往事如水藻般在粘溼的記憶裡浮動,鋪天蓋地,無止無涯。其實,事情本身就沒有發生過不是嗎?蘇易正臨走前的那番話或許只是安慰她的吧,那樣的男人怎麼可能會愛上她?如果有愛,為什麼要等待六年?沒有感情基礎的等待,也許只有她這樣的傻瓜才會相信。
只是,他會想起她嗎?在經度8。32,緯度47。32上,可會想起他們的過往?那曾經真實而又虛幻著的過往?或許,他還記得她吧,或許也有過想念,或許那只是過去一霎那的靈光再現捕獲的一念惘然,或許那只是回首的一瞬間的良心發現,或許他早已忘卻所有的過往,或許他已有了新的故事,新的戀情,再也沒有時間回頭去看。誰能守得住記憶?誰能守得住孤單?誰能守得住一個人的愛情?誰能締造永遠?誰又能不受到多彩的生活的誘惑呢?也許人們的相遇僅僅是為了擦肩而過,什麼都留不住。人生不過就是那麼一回事,自己造出幻覺,自己相信,這就是她秋佳乙。
有時候她也會想,若他日重逢,他們該如何問候?以沉默?還是以眼淚?沒有以後了吧,何況現在,她的體內有了另一個生命,她時常感覺那個小東西在一天一天地長大,即使再厭惡自己骯髒的身體,想到這個孩子的時候,她的心還是溫暖又柔軟的。媽媽,你曾經也有過這樣的心情嗎?秋佳乙常常這樣想。
為了這個孩子,她要活下去。
“佳乙啊,吃飯了!”安承賢每天都像個家庭主婦一樣,細心照顧佳乙的飲食起居,他小心翼翼的,像在保護一隻傷痕累累的玻璃瓶子,生怕一不小心再次碰碎。他擺好碗筷,雙手在圍裙上擦了擦,拿起一隻大大的蝦剝了起來,然後放進碗裡遞給佳乙,溫暖地說:“來……佳乙要好好補補身子……”秋佳乙靜靜地看著安承賢的一舉一動,突然心頭一緊,她知道他不是有心要傷害她,可是這樣的事情,又叫她如何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她沉沉地閉上眼睛,平靜地說:“我答應你。”
安承賢停下了手裡的動作,“什麼?”
秋佳乙深吸一口氣,喃喃地重複:“我答應嫁給你。”
安承賢只感覺千百種朦朧的情愫匯成一股衝蕩的激流,一下又一下拍擊著他的心岸。他的喉結滾動著,艱難地問:“真的嗎?……佳乙,這是真的嗎?”
“……”
“你不恨我了嗎?”安承賢的眼裡閃著興奮的光芒。
“恨?”秋佳乙微微皺眉,冷冷地說;“恨是愛的對立面,是需要愛做基礎的。我沒有愛。”
短短几個字彷彿利刃般刺穿了安承賢的心,似乎有一種情感上的懊喪和情緒上的欠缺充塞在心裡,有許多話想說,卻又覺得無話可說。他苦澀地笑道:“是啊……是啊……”
安承賢深吸了口氣,收回了幾欲奪眶的淚水,釋然對秋佳乙微笑著說:“沒關係……佳乙啊……我答應你,我會好好地愛你和我們的寶寶,一定會的。”他篤定地說。
安承賢靜靜地躺在沙發上,耳邊魔咒般迴響著秋佳乙的話:“恨是愛的對立面,是需要愛做基礎的,我沒有愛。”是啊,她願意嫁給他,已經是奇蹟了,他怎麼還能奢求她會愛他?他強加給她的傷痛沒有可能一次攤還,它是被迫的分期付款。即使人有本錢,在這件事上,也沒有辦法快速結賬,但是他願意用後半生贖罪。其實只要能待在佳乙身邊,對他來說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或許是老天在可憐他吧,讓他以另一種方式和心愛的女人生活在一起,雖然這種方式太過殘忍。
他拿起了電話,按下一串數字,電波“嘟嘟”地發出聲響,他要把這一切告訴他的父親。
第二回 命運塔羅(8)記憶之殤•;交付
絕望的愛情,不會用眼淚寫的詩去緬懷
絕望的愛情,就是想哭,也哭不出來
………《絲草日記》
我接到了佳乙的電話。她告訴我,她要結婚了。我驚愕得幾乎要下巴脫臼!易正前輩才走不到一年,難道回來了嗎?不會啊,如果回來一定會先和具俊表說的。我急切地想問明緣由,至少應該知道新郎是誰,可佳乙只告訴我婚禮在澳門舉行,她希望我們能參加。我察覺這些日子一定有事情發生,佳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