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功臣自詡,天天幫著薛姨媽張羅著寶釵的嫁妝一事。
雖然說寶釵過府裡只是侍妾,但太子除了幾名侍妾,還沒有娶太子妃,府裡不過是由太子的奶嬤嬤和大管家在打理一切。而現在看來,太子對寶釵還是頗為上心的,雖然是納妾,但依舊遣了媒人,下了聘書,送來的聘禮也足以亮花那府那些勢力的眼睛。一時間,去寶釵處奉承的人更是絡繹不絕。
寶釵早已經從大觀園裡搬了出來,姐妹們各自道了恭喜的話,又送上了自己的針線、字帖等禮物,倒是寶玉又很是感傷了一場,直嘆氣道:“唉,真是可惜了寶姐姐,這好好的呆在自己家裡多好,怎麼就偏要嫁出去呢,這乾乾淨淨的女孩兒都是珍珠,一旦嫁了人,只怕就變成了那死魚眼睛了。”
眾人聽得,知道他又犯了傻氣,無奈地笑了一下都不去理會了,王熙鳳眼珠一轉,隨即向李紈使了個眼色,一副委屈地神色道:“寶兄弟這話可是在說我和大嫂子呢,今兒在這兒的姑娘們個個都是珍珠,看來只有我們倆個是那死魚眼睛了。”
“是呀!”李紈也配合地道,“寶兄弟這是在嫌棄我們呢,看來怡紅院我們以後也是去不得了,省的髒汙了寶兄弟的眼。”說著,免不得拿了手帕沾了沾眼睛。
“不,不,大嫂子,鳳姐姐,我不是這個意思,我說的是那些……那些……”寶玉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一時竟急出了一頭大汗。
“好了,兩位嫂子都知道,你不過是捨不得寶姐姐出嫁,說幾句傻話罷了,哪裡會真的和你計較,看你出這麼一頭大汗,仔細出去吹了風,著了風寒可不是鬧著玩的。”探春一邊說,一邊將自己的帕子遞給寶玉讓他擦汗,自己又一手一個攬了熙鳳和李紈,嗔道,“二位好嫂子,快別逗他了,仔細他又犯了魔怔,到時姐姐妹妹都不分了。”說的王熙鳳李紈也不由地笑了。寶玉看兩人並沒有認真惱他,也鬆了口氣,這珍珠魚目的話卻是不敢再說了。
卻說寶釵這裡離了寶玉等人,一路回到自己的院子,正見到薛姨媽正在那裡看著丫頭婆子們將寶釵的嫁妝裝箱,薛姨媽雖然有心多為寶釵準備些嫁妝,但畢竟是為妾,這嫁妝也是有規制的,大楚律法,妾室若出身於良家,所帶嫁妝不得超過三十二抬。也就是說不管良妾貴妾,嫁妝最多也只得三十二抬罷了。不過,這薛姨媽和薛蟠也算是極其心疼寶釵的了,那箱籠打的比尋常人家都大著一號,裡面綾羅綢緞、四季衣物、金銀玉器首飾等等都裝的滿滿當當。
“媽媽,這些東西讓她們看著去裝罷了,怎麼你還在這裡守著,哥哥去了哪裡?剛才不是還在?”寶釵在院門口看著薛姨媽帶著丫頭們忙碌不停,到底心中不忍,扶住母親讓她做到了一旁樹蔭下的羅漢床上,親手倒了一杯香茶奉上。
“你走不大會兒,你哥哥就被首飾鋪裡的黃掌櫃給叫走了,好像有人去鋪子裡鬧事,說咱家的赤金首飾作假,裡面都是黃銅,不過是鍍了層金,因此叫你哥哥過去看看。”薛姨媽對此不是太在意,想他們薛家做了多年的皇商,雖如今不比往昔,但也不至於在這些首飾上做手腳,想來其中定有誤會。再說即便有點什麼事,憑著四大家族的聯絡,想來也不難解決,更何況如今女兒即將嫁入太子府,薛家自然不會將一些尋常鬧事者看在眼裡。
“媽媽,哥哥性子魯莽,可讓妥當的人跟著?”寶釵可沒有薛姨媽那麼樂觀,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大意。倘或哥哥再出點什麼事,難保不會重現當年選秀的情景,連累自己進不了太子府。
“不會有什麼大事的,你哥哥如今也知道分寸,豈有在惹禍的道理。再說別人不知道,你還不清楚嗎?咱家首飾鋪子裡的東西再不會造假的,其中必然有什麼誤會,解釋清楚也就是了。”薛姨媽喝了幾口茶水,笑呵呵地拉著寶釵,拿出嫁妝單子來給寶釵細看,一邊又嘆氣道:“你父親還在時就將你當成掌上明珠一般,得了什麼好東西都要留下來,說是將來做你的嫁妝,如今,東西攢了一大堆,卻很多都是不能帶的。為娘能給你的,也不過是這些了。”
“媽媽還說這些做什麼?”寶釵也不禁紅了眼眶,父親只怕是萬萬想不到,自己一心看重的女兒到頭來卻是給人做妾的,別的不說,那些早早備著的上等黃花梨的木料卻是用不上了,為妾者嫁妝不得超過三十二抬,嫁妝中不得帶有傢俱,這是規定。更何況作為太子的妾,甚至還不如平常公侯之家的妾,因為皇室中更是重視規矩,有些東西是為妾的絕對不能用的,以後她的吃穿用度都必須依著規制而來,一旦逾越就有可能帶來殺身之禍。
“唉,看我真是老糊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