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賬本上也確實登記了這價值千兩的黃金首飾的出售情況,因此,也不好說什麼,只得接了首飾來看,卻發現那套首飾雖然造型精巧,那所謂的黃金、七寶卻都是贗品,看來價值不過十兩。黃掌櫃是記得這套首飾的,分量、珠寶絕對不會是這位顧客拿過來的這樣,因此認定了這人是藉著這套首飾來敲詐,拒絕退貨。可那人不依不饒,硬是要黃掌櫃去找東家過來,否則就要去報官。黃掌櫃雖然知道自己東家的背景,但在這京城之中,有背景的人不可勝數,那枚銅錢順便在街上一砸,砸到的不是公侯,就會是王爺,要不也是和公侯王爺有關聯的人,因此並不敢怠慢,慌忙來請薛蟠。
薛蟠原還想著幫母親理完妹妹的嫁妝,就要和幾個朋友去喝花酒,這會兒聽得黃掌櫃如此說,心裡便先有了幾分不悅,嘴裡便罵了出來,又遭薛姨媽說了幾句,自然更是不快。但薛姨媽既然發話了,薛蟠自然不能再說不去,於是只好叫小廝給換了出門的衣服,興致缺缺的去了。
要說這日也合該出事,那薛蟠趕到首飾鋪前,還未下馬,就見到鋪子門口停著一輛頗為普通的深藍棉布馬車,車外站著一個面容尚且之妻的小丫頭,薛蟠本沒有理會,卻聽得那轎子裡忽然傳出了一句話,“小雪,你進去看看,爺怎麼還沒有出來?”那聲音嬌脆甜潤,恰似那黃鶯出谷,宛轉悠揚,又像那空谷清溪,清澈透亮,只是那麼短短一句話,聽得薛蟠整個人都酥軟了,竟然在馬上忘了下來。
“大爺,大爺,到了!”跟著的眾家人小廝看薛蟠呆坐在馬上,並不下來,忙出言提醒。薛蟠啐道:“催什麼催,爺還不知道自己鋪子在哪裡嗎?”一邊說一邊在家人服侍下下了馬,卻並不著急進鋪子,一雙眼睛只向那乘藍布的馬車瞟過去。富錦、富春都是跟慣了薛蟠的,這會兒看見薛蟠如此形狀,如何不知道他又動了什麼心思,兩個人對視了一下,擠擠眼睛,彼此都會意了。
眼看走到了那乘馬車的旁邊,富錦故意從薛蟠左邊繞了一下,一腳踩住了富春的鞋子,富春哎呦一聲,身子便向旁邊的馬車倒去,一頭便半鑽進了車內,只聽得“啊”一聲嬌媚的輕叫,顯然是車裡的女子被嚇著了。
“抱歉,真對不住!”富春一邊道歉,一邊撐著車廂的門直起了身子,順手將車簾掀到了一邊。薛蟠就在車前站著,這車簾一掀起來,自然目光就鎖定在了車中女子的身上。卻見那女子穿著一襲白色暗花細紗袍褂,下面是一條同色百褶裙,膚白若雪,粉腮酥融,翠發如雲,梳著傾城髻。都說寶釵容姿豐美,大觀園中數一數二,而此刻的這名女子卻比寶釵有過之而無不及,更兼一對美眸中含羞帶怯、嬌柔怯弱。不光薛蟠邁不動步子,他手下那些跟著他見慣了美人的小廝們一時也屏息凝神,不敢大聲呼吸了。
那女子似是被看的羞了,一時有些手足無措,只得微垂下臉,拿帕子半遮了,低聲道:“這位小哥兒,麻煩幫我把簾布放下。”
“哦!”富春早已被那女子迷得失了心智,這會兒聽得她對自己說話,喜得無可無不可,自然是有求必應,忙上前把車簾摘下,擋住了眾人的視線。看不見那女子,眾人立時便覺得缺了點什麼似的,心裡空蕩蕩的沒有著落。薛蟠忙擦了擦流到嘴角的口水,裝模作樣地清咳了一聲,對著馬車微施了一禮道:“這位姑娘,剛才是下人失禮了,還請姑娘多多見諒。”
“既不是有意,公子不必多禮。”那女子說完這一句,便不肯再多說一句話,車裡一時靜寂無聲。薛蟠頗有些失落,剛才的驚鴻一瞥,讓薛蟠忽然萌生了一種念頭,若能讓他一親芳澤,即便就此死去也是甘心的。可是看看那輕輕垂掛的靛藍色棉布車簾,薛蟠不覺滿心失落。
“李爺,您怎麼出來了?這位就是我們東家。”黃掌櫃一邊和首飾鋪裡出來的人打招呼,一邊悄悄伸手拉了拉薛蟠的衣襟。薛蟠還沉浸在剛才美女的震撼中沒有回過神來,粗魯地伸手打掉了黃掌櫃拉他的手,依舊對著那馬車開展著自己的無限遐想。
“夫人,爺出來了。”剛跟在車子外面的那稚氣小鬟對著馬車道。
“知道了,先請爺上來吧!”車裡那美妙的聲音再次響起。薛蟠不由地向前跨了兩步,想要伸手去掀那車簾。
“你想幹什麼?”那姓李的男子疾走幾步,一把抓住了薛蟠的手甩向一邊,狠狠地瞪了他兩眼,自顧跨上馬車,掀開車簾鑽了進去。“夫人怎麼過來了?我不是說讓你和小雪在客棧等著的嗎?”男子溫柔的聲音傳出來。車外的眾人隨即都明白了,這男人原來是那美人的丈夫,真是可惜了。
“爺出來了這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