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隘陡峭地形與西夏軍交纏,讓對方勇猛的騎兵發揮不了作用。
也正因為如此,鎮西軍的騎兵配備屢屢削減,越來越少,自從大戰開始,三萬騎兵死傷嚴重,現如今也只剩下五千人,就算西王府派五萬援兵到來,再加上郡王府的援兵雖與西夏軍兵力差不了多少,但兵種比例嚴重兩極分化,騎兵數量不足,在正面戰場若無法與敵軍騎兵膠著纏鬥,一旦讓對方騎兵衝殺進來,兩條腿又怎麼跑的過四條腿,到時候就是想退也退不了,林毅嶽可以想象到那潰敗的場面,士兵四處逃竄,西夏騎兵舉起彎刀在後面追殺。
而若堅守不出,援兵一到,鎮西守軍反而佔據絕對優勢,西夏軍久攻不下必退回西夏,雁門關之危便解了,他想不明白易寒為什麼舍穩而求險,要知道打仗有一條必須遵守的鐵律,不求冒進只求穩妥,在林毅嶽想來這是昏招,必將等待已久的大好局勢葬送的昏招,搖了搖頭。
易寒笑道:“你不同意”。
林毅嶽冷視著他,心中暗道:“你還敢問我”,毫不留情道:“我絕對不允許你這麼做,你這是將八萬將士的生命當做兒戲”。
易寒淡道:“毅嶽,戰場之上變幻莫測,沒有絕對的事情,往往你以為必將發生的事情,後果反而出乎你的意料,你一定以為只要西王府援兵一到,雁門關便一定能守住”,聲音突然變得決然,“我告訴你,就算援兵都到,糧草充沛,守住雁門關也只有五五之數,你有沒有看見城樓士兵的精神狀態,時時刻刻提心掉膽,只要西夏軍來攻,就要死人,人想多了想長了,便會變得膽怯,意志也跟著消沉,無需半個月這支鎮西軍便會崩潰”。
林毅嶽冷笑道:“你太小看我鎮西軍的熱血男兒,他們沒有人會怕死”。
易寒道:“這一點我已經清楚了,我不止一次看見他們面對敵人,面對死亡毫無畏懼,有時候痛快一死容易,但要克服內心深處長時間等待死亡的恐懼卻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了”。
林毅嶽欲要反駁,易寒伸手打斷,“你先到城樓上去看一看,眼見為實,看看他們有什麼變化,還是不是原來的那支鎮西軍,我在這裡等你回來”。
林毅嶽匆匆來到城樓之上,望去,所有計程車兵臉上都露出笑容,洋溢在援軍已到的好訊息之中,咋一看去一掃多日陰霾,與以往的鎮西軍沒有什麼不同,只是細細觀察,從他們眼神卻能看到茫然與迷惑,再
沒有以前堅定銳利的光芒,林毅嶽內心大吃一驚,作為一直虎狼之師需要意志堅定,心無旁騖,不知不覺這支軍隊氣質已經發生了變化,匆匆返回易寒書房。
林毅嶽臉色柔和了許多,語氣也變淡了,“確實如你所說,在繼續下去,這支鎮西軍便不是原來的鎮西軍”。
易寒淡道:“其實也好解決,他們需要一場明明確確的戰鬥,一場大勝來沖刷他們心中的茫然,重燃虎狼之威,就像一個人明明很強壯迫於各種原因只能打不還手,久而久之,人就會變得懦弱,懷疑自己,需要發洩,需要痛痛快快的打一場。
林毅嶽道:“這道理我懂,只是我們又如何有辦法在正面戰場勝過西夏軍,我不是沒有信心,也不是說我們計程車兵不如西夏兵勇猛,只是明知不利還去撼其鋒芒豈不是犯了另外的錯誤”。
易寒道:“戰場之上變幻莫測,誰有能保證永遠處於優勢,總有一些有利我們的方面,只要將這些小優勢放大,劣勢也可以轉變為優勢,我們若只守不攻,蒼狼便可以清楚的把握到我軍的動向,知己知彼,謀略方面我們已經輸了一籌,反觀之,我們若敢在正面戰場與之對決,蒼狼要提防的方面就很多,再也無法像一開始那樣心中有數,每走一步棋,他都要思索其中的好壞,只要他走錯一步,便是我們的機會,從心理上我們已經與對方平分秋色,此為攻之大趨所利”。
“第二點,隨機應變,隨時隨地根據局勢的變化,改變策略,適應戰場上變化莫測的節奏,誰也無法準確預測未來,我們所能做到的就是根據自己的智慧經驗粗略估計,至於現實與預測肯定會有一定出入的,到時候再根據細微的出入,局勢的變化,做出最有利的決定”。
林毅嶽雖信服易寒所說的這番話,他在戰場淫浸多年,這些問題只要一點即通,只是他還是輕輕的搖頭。
易寒又道:“要說服你光憑這兩點還是不夠的,你在擔心,我們的兵種配備根本無法與西夏軍在正面戰場抗衡,這是謀略所無法彌補的缺陷,就算勢利於我,局利於我,只要在戰場上正面對決,任我們計程車兵如何勇猛,也必會被對方強大的騎兵衝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