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場做交代,罷了。
夜少白心念至此,順水推舟,身形一閃,口中叱道:“金,木,水,火,土!”
五個仙影一震,眼前一晃,還來不及反應,只覺背後似陰風颳過,幾乎是同一時刻,隨著夜少白一字一頓念出,五人背後均傳來一陣劇痛,卻是夜少白用劍柄分別擊在其後背上,登時,夜少白每念一字便有一人急速向下墮去。
緊接著,又是五聲仙獸的哀鳴,空中十個黑影一個接一個地落下,煞是壯觀。
夜少白血染白衣,髮絲飄揚,一身豪氣,睥睨天下的目光對上莫語,目光暗含覓戰。
莫語卻是不為所動,反而一笑,衝著西角,侃侃道:“柳御風,敖漓,你們蓬萊閣就是這麼縱容逆徒坐反的麼?”
夜少白嘴角勾起,早有預料莫語會這般搪塞應對,目光悠轉西角,柳御風身旁,一個熟悉的身影俠風上飄,倩影嫋嫋,如夢如煙,芳身萋萋,仙衣飄飄,令夜少白心中一暗。
不多時,敖漓飛到上空,夜少白,敖漓,兩人相隔數丈,相對而立。
一陣輕微的海風拂來,吹起過往的悲歡離合,夜少白壓住起伏的思緒,悠悠嘆道:“造化弄人,你我也有音斷曲亡的一天。”
敖漓眼眸漾起微波,端詳夜少白,香唇未啟,清冷道:“音未斷曲未亡,人卻已散去。”
夜少白露齒一笑,敖漓眸光一凝,道:“動手前,你還欠我一個交代。”
夜少白道:“交代?”
敖漓沉默不語,目光灼灼地盯著夜少白,夜少白心領神會,微一閉眼,笑道:“陳年往事,還提來幹什麼。”
敖漓道:”那本不是你。”
夜少白神情肯定地道:“那就是我!”
一對一答間,話音不大,距離雖遠,諸仙大都聽的見,卻又不明白夜少白與敖漓言下之意,秦浩然已是顯得不耐煩大聲道:“敖仙子,與妖狐嚼那麼多舌頭幹嘛,莫非還存著仁義念想不成,敖仙子切莫自誤啊!”
夜少白與敖漓卻是恍若未聞,令秦浩然頓覺尷尬無趣之極,吧嗒嘴巴便不再多說。
丹絲蘭也是拼命豎起耳朵聽兩人對話,眼看上空夜少白與敖漓相對而立,兩個絕代光華的人兒映入眼中,感慨兩人竟是這般般配,但羨慕的同時,心中卻是不由湧起一股酸溜溜的感覺,嘟起小嘴問道:“黑炭頭,你知道他們說的是什麼吧。”
黑齒涯遙望上空,目不轉睛,長嘆出聲,卻是不做答。
丹絲蘭道:“說嘛,那個交代是什麼?是不是夜少白與敖漓有什麼私情?”
黑齒涯搖了搖頭,令丹絲蘭莫名不解,欲再追問時,又聽敖漓道:“你變了!”
夜少白一怔,敖漓又道:“你還是沒變。”
夜少白道:“變與不變,也改變不了今日你我敵對的事實,對吧?”
丹絲蘭偷聲道:“他們平時說話都這麼帶彎的啊,讓人聽了不明不白。”
黑齒涯終於開口道:“我猜,敖仙子大概意思是,少白修仙以來,視仙元甚重,但如今卻自甘為妖,這為之變,而不變的應該說的是少白的性子。”
丹絲蘭道:“什麼性子?”
黑齒涯道:“少白外冷內熱,你且看他前面對陣的仙人,其實少白還是心慈手軟了,若換做作是我,生死在前,怕是顧忌不了那麼多了。”
丹絲蘭遊目四周,受最輕傷的五位縹緲宮弟子全身溼透站在冰面上。放鶴翁雷復與霍連山匍匐在仙鶴上搖搖欲墜,紫蘭男女雙雙靜坐在冰地上盤膝調息,黑白頭陀兄弟亦是單臂坐在冰地上閉目療養,這群仙雖看上去面色金紫,奄奄一息,但看來性命該是無憂。
黑齒涯頓了頓,動容道:“只因他是少白,少白就是少白。但不管他變得如何,是仙是妖,他就是我的兄弟。”
根深蒂固的仙妖有別的師訓卡在丹絲蘭心頭,夜少白變妖的事實令她震撼不已,加上此刻夜少白與敖漓對話間似乎藏著耐人尋味的辛密。這一切,令丹絲蘭思緒煩亂,她沉默下來,良久不語,果如黑齒涯之言,敖漓道:“不管別人怎麼對你,你還是手下留情了。”
夜少白道:“欲殺我者,仙規,他們與我素無冤仇,我又何必再造殺虐。”
敖漓話鋒一轉,冷冷打斷道:“為了一個狐妖,捨棄所有,值得嗎?”
夜少白道:“值得!”
敖漓冷笑道:“值得?是了,你早就不念昨日之情。是了,在你離開蓬萊之後,你早就忘的一乾二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