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啟開石門追來,所以也顧不得擇路而行,有洞便鑽,有路便奔。
這樣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他只曉得自己雙足已經麻木,身上的汗水已浸溼衣衫,才在急喘聲裡停了下來。擦一擦臉上的汗珠,他四下打量了一下,只見自己站在一條狹小的甬道里,竟不像是初進山洞時見到的那些洞洞相通、鍾乳林立的地方。
他暗忖道:“我是否已經逃出那迷宮似的洞窟?我又是如何逃出的?”
邊想邊走中,他突然聽到甬道的另一端傳來一陣鍋杓敲擊之聲,此外還有隱隱的唱歌之聲。
這真是一種奇妙的聲音,聽在飢餓難當的顧劍南耳裡,實在較之任何歌聲優美。
他循著甬道奔去,走到盡頭,立即便看到一條斜斜的小道延伸上去,就彷彿一個窗子似的,眺望出去,天光雲影竟是如此可愛。
毫無半點猶疑,顧劍南轉向小道而行,終於他從狹小的孔道中竄了出去。
深深的呼了口氣,他藏身在山坡上的草叢裡,目光從那將垂的太陽和滿空的彤雲移過,落在五尺之外的彎彎小溪中。
他只見在那條曲曲流水之畔,搭著一幢幢的帳篷,帳旁一連擺著四五排敞椅,椅上坐滿了人,正自觀賞池畔的空地上載歌載舞的一群美女。
那些少女身著霓裳,手持羽扇,在陣陣音樂聲中盈盈起舞,宛轉歌唱,映著將殘的夕陽,的確是美不可言。
顧劍南雖是已有十五歲,可是他人世未深,對於這些歌舞並不如何欣賞,他現在最欣賞的大概是隨著那陣鍋杓之聲飄來的菜香。
他嚥了口唾沫,轉首望去,只見山坡下另外搭著一個敞篷,砌著幾個泥灶,此時正有幾個人在忙碌地炒著菜、洗著碗,顯然他們正為晚飯而忙碌。
顧劍南緩緩站了起來,一步步向那個臨時的廚房行去,一直走到那個大灶旁。
那手持長杓在鍋裡不停拌攪的大師傅是一個長得一身肥肉、雙層下巴的大胖子。他穿著一襲短衣,敞開了領口,讓半個胸膛都露了出來,卻依然汗下如雨,不停地拿起圍在脖子上的汗巾擦汗。
他剛抹了兩把汗,放下手裡的汗巾,已見到顧劍南站在面前,微微一愕,他詫異地問道:“孩子,你是誰?”
顧劍南道:“在下姓顧……”他話聲一噎,想到自己這付狼狽的樣子,不願意將自己的本名說了出來,頓了頓,道:“顧楠!”
“哦!”那個大胖子和藹地說:“我姓周,他們都叫我周胖子!”
顧劍南猶豫了一下,道:“在下跟隨叔父遊歷此山,一時不慎,迷失在密林之中,已有一日未進飲食,聽到了此處鍋杓聲響,所以……”周胖子呵呵笑道:“小兄弟你別急,我馬上吩咐他們替你準備飲食,人出門在外,誰也免不了會碰到困難的,你儘可安心在這兒,出了山後,再找路回家便是。”
顧劍南感激萬分地道:“小輩就此謝過周……先生。”
胖子笑道:“什麼先生?哈!我一個字都不認得,從沒有人稱我先生,你還是叫我周胖子吧!”
他一邊說話,一邊手不停鏟,將鍋裡的菜餚剷起,這時,那些在廚房裡打雜、切菜、洗碗的人都紛紛停下各自的工作,圍攏過來,他們齊都帶著詫異好奇的目光望著顧劍南。
周胖子皺了皺那兩條橫擺在綠豆小眼上的掃帚眉,揮手道:“你們還不快點準備,歌舞一完,馬上便要用餐,別等公子發脾氣就有你們好受的了!”
他面對顧劍南時是如此的和藹,但是對待那些廚中雜役卻是頗有威嚴,那些人不敢稍有耽誤,紛紛走開。
周胖子似是想到了什麼,叫道:“快嘴小張,你過來!”
一個身形瘦孝兩頰無肉的年輕漢子應聲走了過來,恭聲道:“大師傅,有什麼吩咐?”
周胖子道:“你帶這位顧兄弟去,準備好熱水讓他洗個澡,找一套你的衣服給他換一換,然後準備晚飯給他食用!”
那個叫快嘴小張的漢子似是未想到周胖子會派上自己這麼個好差事,他頗不高興的望了望衣衫襤褸的顧劍南,緩聲道:“大師傅……”周胖子沒等他說話,眼睛一瞪,沉聲道:“你聽到沒有?”
快嘴小張打了個哆嗦,忙不迭地道:“是,是,小的馬上就做!”
顧劍南不好意思地道:
“不敢有勞這位兄臺,只要請你告訴我浴室在何處便行,我自己來……”周胖子和藹地道:“別對他這麼客氣,這小子就是賤骨頭,不罵一頓,他總不會好好的去做事!”
快嘴小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