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她的心裡浮起一絲憐憫之心,隨著又混雜著殘忍而愉快的感覺……她自幼身患殘疾,加之所聽的教誨又都是些偏激之詞,所以形成了她身心兩方面的不正常。
可是天賦女性的一種憐憫,慈祥的本性,卻又沒有完全被掩蔽。
因此她會眼見顧劍南這種痛苦的表情後,心中產生了十分複雜的情緒。
這使她自己也覺得有點莫明其妙起來,就像顧劍南身體上的感覺,一會兒冷,一會兒熱,她的心裡一會兒是慈愛的憐憫,一會兒是殘忍而愉快……不過,一份強烈的好奇之心,卻使她坐了下來,伸手想去摸一摸顧劍南左臂中杖之處。
她那雪白柔嫩的小手緩緩伸出去,剛一觸及顧劍南的臂上,便立即縮了回來。
她暗暗吃驚,道:“怎麼這臭男人的身上冷的像冰一樣?難道他死了不成?”
看到顧劍南依然不斷的呻吟,她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接著再一次伸手出去。
這下當她手指觸及顧劍南臂上,竟是燙熱如火,烙得她又忙不迭地縮了回來。
她大驚失色,忖道:“這是怎麼回事?莫非我的手指有毛病不成?否則一個人身上怎會忽冷忽熱?”
她怎又曉得顧劍南經過玄天道長將一生功力強行注入體內之後,復又服下南方之精所生的朱果,因而混合在體內,蘊藏在丹田之中,就像一座火山似的,隨時都可能暴發出來。
幸而這份火熱被他體內潛藏的寒稍稍抑制,而延緩暴發之期,否則他的全身骨肉將會被內火燒焦。
這次他跌落湖底之後,偏偏又碰巧被暗流漩渦衝盪到那藏有闢水珠的洞裡,而誤打誤撞地服下了極寒的萬年龜膠。
這兩種天地間極寒極熱之物進入體內之後,立即發生衝突,而帶動了潛存於丹田的那股真氣,因而使得顧劍南會感到焚心、寒腑、折骨裂膚的這種痛苦。
那個叫玲玲的女孩子呆呆的望著顧劍南,正在苦思不解之時,猛然只聽他喉中低吼聲,雙手往地上插去。
“嗤!”的一聲輕響,玲玲只見顧劍南那雙手又像鐵錐似的沒入地底,竟將半截手臂都掩住了。
她這一驚更甚方才,因為這斷腸谷的地面是沙礫岩石所組成,堅硬逾鐵,就是她自己,也無法將手掌插入……而這個被她認為絲毫不會武功的少年,卻將手臂插入地中,這豈不是駭人聽聞嗎?
她大驚之下,第二個念頭還未在腦中浮現,猛然看到又是一聲大吼,雙手從地中拔出,整個身子平躍而起,一掌向她掃來。
“咻咻!”的勁風刺面,這一掌之力,竟將她那披散在雙肩的長髮,都震得飛了起來。
她大駭無比,手腕疾轉,上身斜斜後傾,右手柺杖已迎上前去。
“喀嚓!”一聲,杖掌相交,顧劍南這一掌擊在柺杖上,恍如利劍,頓時將那根柺杖從中擊斷。
一股大力傳到身上,玲玲尖叫一聲,纖弱的身軀倒飛而起,跌出兩丈開外。
她練了有將近十年的武功,原想在空中施出“千斤墜”,使身軀下沉,那知對方這一掌之力宏大至極,使得她身軀倒翻,硬是撞向一根矗立的石筍上。
一聲驚呼,她全身一驚,氣血翻湧,噴出一口鮮血之後,立即昏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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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無心·琴聖·般玄神掌
冷月孤寂地照在絕谷之中,夜風低迴的聲音恍如夜梟啼叫,襯托著那根矗立如劍的石筍,使得谷裡平添不少的恐怖氣氛。
顧劍南終於憑藉著天賦的本能和心中堅強的意志,剋制住體內那有如浪潮般陣陣激盪的痛苦。
他此刻真是狼狽無比,全身汗水黏滿了灰土,衣衫上盡是被碎石磨破的血痕,再加上頭髮凌亂披散,真個比乞兒還要不如。
他平臥在地上,仰望著穹空的冷月繁星,喘了好一會氣:心情方始平靜下來。
回想剛才身心所經歷的痛楚,真像一場噩夢。
雖然那只是短短的一眨眼工夫,但是在他的感覺中,卻是身入地獄,歷經萬劫。
仰望明月寒星,他發覺自己的心情,有著從未有過的寧靜,那恍如經過怒潮險灘激流湍濤之後,到達一個平場靜謐的水面,兩岸花樹雜陳,柳絲低拂……他心情舒暢愉快,喘完了氣,正待站起身來,突然聽到了一聲呼喚傳來。
“玲玲,玲玲!”
顧劍南暗吃了一驚,忖道:“那個小女孩還沒有走?”
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