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擋不住全部。
“司琪”的胸脯實在太大了。
“那……那只是我……呃,我很好奇,”他一臉尷尬,結結巴巴的解釋。“在這裡義務教舞的都是阿婆、阿嬤,或者三十歲以上的阿嬸、阿姨,但你……你還那麼年輕,為什麼……為什麼情願花時間每天早上到這裡來教那些老阿嬤跳舞?”
原來不只她對他感到好奇,他也對她感到好奇呢!
“你很好奇,所以才盯著我看?”司琪歪著腦袋問。
“對,好奇,我只是好奇!”文颺慌忙道,沒注意到自己承認一直在盯著人家看。
這個人肯定不適合做特務,要是被敵方捉到了,不必用刑他就會自動招供了。
司琪暗笑不已,“其實以前是我媽媽在教的,寒暑假時她總是帶著我來,從小看到大,不會也會了,大家也對我很熟,後來我媽媽……”頓一下。“在一年前車禍去世,我才代替她來教舞。”
“真羨慕。”文颺輕輕嘆息。
“羨慕跳舞?”
“不,是羨慕你們能彼此交談交友。”
“你沒什麼朋友?”司琪問,心裡一點也不奇怪,他看上去就是那種內向得不知如何交友的木頭。
“沒有,過去我太專注於工作了。”
“那就一起來跳啊!”司琪熱心的鼓勵他來做她的學生。“如果你有注意到的話,也有不少年輕人跟我們一起跳舞喔!”
文颺露出苦笑。“你教的舞步動作太激烈了,我沒辦法應付。”
司琪狐疑的挑一下眉。“幹嘛?難不成你有病?”
“不是病,是……”文颺遲疑一下。“呃,總之,對我而言,動作太激烈的運動一律列為禁忌。”
“這樣啊……”她若有所思的注視他片刻,忽地拍拍他的肩。“不用羨慕。”
“呃?”
“沒什麼。對了,我好像從三個月前才開始看到你?”話頭一轉,講到別的地方去了。
“三個月前我才搬到臺北來。”
“原來如此。”司琪恍然大悟。“你住哪裡?一個人嗎?”
“我一個人住,住在……”文颺唇畔微漾起沉靜的笑。“你家住十一號一樓,我住十二號二樓。”
司琪呆了呆。“款?我怎麼不知道?”原來大家都是厝邊!
“你總是那麼精力充沛的忙忙碌碌,當然不會注意到我。”文颺淡淡道。“我倒是常常在陽臺上看著你出門回家。”
“啊……”司琪搔搔頭髮,不好意思的打了個哈哈。“我是知道十二號二樓都是租給人家的啦,不過沒注意到房客是不是換人了,哈哈,原來三個月前換你了,歹勢、歹勢,沒去跟你打個招呼!”
“不,應該是我主動跟鄰居們打招呼,可是……”文颺輕語。
“你不好意思?”
文颺赧然頷首,模樣就像不好意思跟男生說話的小女生。
司琪拍拍他的肩。“沒關係、沒關係,我會幫你跟鄰居們講一聲,我們那一區都是二、三十年的老厝邊,大家都熟得很,有事情都會互相幫忙,有好康嘛A到燒報,認識了包你有好處!”
“呃,謝謝。”
見他愈來愈不好意思,雙頰竟又泛出兩抹淡淡的紅暈,司琪忍不住又失聲笑出來。
“拜託,這樣也要臉紅?你是不是被父母保護得太周到了?”
文颺沉默一下,悄然抬眸,雙瞳中竟又浮現那沉重得教人難以忍受的寂寞。
“我的父母早就過世了,不過我叔叔和姑姑都非常疼愛我,就如你所說的,他們非常保護我,生活上的每一項細節,他們都儘可能為我設想到盡善盡美。還有我那些堂表兄弟姐妹們……”
他輕輕嘆息。
“他們簡直是把我捧在手心上呵護,寵到令人難以相信的程度,害我差點連最基本的生活都無法自理。剛開始自己生活時,真是有點手忙腳亂,幸好我還不算太笨,慢慢總算習慣了。”
既然親人都那麼疼愛他,他又為何如此寂寞?
司琪差點脫口間出來,幸好及時吞回去,他們才剛認識,並不適宜問這種太深入的問題。“快九點了,你不用上班嗎?”再一次,她很突兀的把話題轉開,下意識想抹除他眼中的寂寞。
“不用,”文颺搖頭。“我的身體出了問題,是到臺北來休養的。”
原來他是從南部上來的,不過,到臺北來休養身體……為什麼聽起來好像有哪裡不太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