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鬧!真是胡鬧!”司爸爸不知道該生氣還是高興才好。“你怎能來這種地方,你以為是到墾丁公園度假嗎?還有,你不要告訴我說你是自己來的!”
“人家才沒有那麼呆呢!”司琪回眸,文颺已在她身後。“他陪我來的。”
“他又是誰?”司爸爸困惑地打量文颺。
“文颺,我的男朋友。”
“伯父。”文颺恭恭敬敬的叫了一聲。
“哦?”司爸爸雙眉一挑,更仔細端詳,上上下下檢視個夠,“嗯嗯,等我工作完畢,我再來好好問個清楚。”說著,視線又回到女兒身上。“你這孩子,怎麼可以不提前通知一聲就跑來找我呢!”
司琪吐吐舌頭。“我要是通知爸爸,爸爸會讓我來嗎?”
“所以我說你胡鬧,”司爸爸又搖頭又嘆氣。“爸爸正在等候同事來接替我,最多再過一個星期,我就會回臺灣了呀!”
“哎?”司琪頓時傻了。“真的?”
“你以為爸爸忘了你今年滿二十歲了嗎?我當然會回去,雖然來不及替你慶祝生日,起碼也要陪陪你,順便替你媽媽掃墓。”司爸爸雙目進出慈祥的光芒。“不過,既然來了就來了,你就跟爸爸一起回去吧。現在,爸爸還要工作,你還是先回營地,等爸爸工作結束後再和你好好聊聊。”
“遵命!”
司琪開心的親親司爸爸的臉頰,再和文颺一起踏著雀躍的腳步離開診所,想到爸爸將會和她一起回臺灣,她的心情不由得愈來愈high。
“沒想到爸爸還記得我今年滿二十呢!”
“我相信他應該會記得。”
“但我真的以為他忘了,像大哥、二哥和三姐滿二十歲的時候,爸爸都有特別替他們慶祝,但這回在他寄回來的伊媚兒裡一點都沒提到,所以我才想說他一定是忘了,沒想到他竟然記得。”
“……”
聽不到文颺的回應,司琪不禁疑惑地側眸看去,但見他若有所思的望定前方,眉宇間蹙著淺淺的皺褶,她才想到自己只顧高興爸爸要和她回臺灣,忘了文颺再也見不到他爸爸了,不禁滿心愧疚。
“對不起,文颺。”
文颺回過神來,愕然瞥她一眼。“為什麼說對不起?”
司琪唇畔浮上歉然的笑。“我忘了你爸爸……”
文颺淡然一哂。“沒什麼,我剛剛只是想到我媽媽生下我三年後就去世了,爸爸說他不打算再婚,所以我是他唯一的孩子,等我滿二十歲的時候,他一定會好好替我慶祝一下……”
他半落下眸子。“雖然他沒有機會實現承諾,但叔叔和姑姑替他完成了這件事,我滿二十歲的時候,叔叔和姑姑特意舉辦一場盛大的宴會來替我慶祝,好讓所有人都知道我爸爸的寶貝兒子成年了,我想,就算爸爸在世也不可能做得更好吧!”
“他們是全心全意要代替你爸爸和媽媽來疼愛你的。”那樣的呵護寵愛,親生父母也不過如此而已。
“確實。”文颺又瞥她一下。“小琪,你不想和我結婚嗎?”
又來了!
司琪咧嘴一笑,眼底閃爍著頑皮的光采。“當然想。”
“那你究竟什麼時候才肯答應嫁給我?”
“我早晚總會和你結婚的,不過不是現在。”
“但我想盡快呀!”
“想快啊?路上隨便抓個人去快吧!”
文颺無言。
看樣子他的求婚記還得上演好長一段時間呢!
所有國際救援人員都住宿在有守衛人員的營地,四周圍繞著混凝土磚牆,一半磚一半木搭成的陋屋裡擺著十幾張會發出吱呀怪叫聲的木板床,有蚊帳,但並沒有特別分隔開男女,廚房裡只有煤氣爐和煤氣推動的冰箱,烤箱、微波爐那種東西聽都沒聽過。
洗澡僅提供一桶水和一支水龍頭,請自己決定如何搭配,先潑水或先轉水龍頭都可以;汽油發電機也只有在晚上八時至十一時運作,其他時間得點蠟燭來品嚐古人那種西窗翦燭的文雅意境;廁所是最原始的茅坑,不供應沖水系統,麻煩自己吐口水,謝謝。
再加上許多不請自來的訪客,蒼蠅、飛蛾、蚊子、青蛙、蜥蜴和蜘蛛,對享受慣文明生活的人而言,這簡直是一整個地獄,但與難民營那種用禾稈、竹枝和帆布搭成的茅屋,飲水竟是白色的泥水相比,這已是天堂。
“你想做什麼?”見司琪掏出手機來,文颺問。
“打電話回家報平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