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湘茉在醫院待了兩週,終於出院。
她臉上的紅腫和身上的擦傷大致都已癒合消褪,唯獨右手石膏依然掛著,這兩個星期她也沒閒著,照樣拿筆記型計算機辦公,甚至還把高層抓來醫院開會,日子過得十分充實。
她在臺北的居所並非市區,而是一幢兩層樓的郊外豪宅,內部裝潢簡潔,保全系統卻做得非常繁複,每層樓的電源各自獨立,配備健身房、蒸氣室、游泳池,甚至在地下室設有射擊場,真槍實彈的那種!
霍于飛不敢置信,看著保險櫃裡大小不一的槍枝及彈藥,忍不住咋舌。“別告訴我你私底下在做軍火生意。”
唐湘茉白他一眼。“只是興趣而已。”
她從小喜歡射擊,戴上耳罩、護目鏡,把槍拿好,讓腦子一片空白,再扣下扳機的感覺十足暢快,她只需要盯著靶子,而不必分心在其它擾人的人事物上,這有助她思考,鎮定心神。可惜她現在右手斷了,否則出院第一件事肯定是要好好玩上一場,活絡一下筋骨。
“好吧。”霍于飛攤手同意,他護衛的確實不是普通人,有錢能使鬼推磨,臺灣小小的槍炮管制條例算什麼?“給我這棟房子的平面圖,還有管線配電設計,保全系統的佈置——”
“幹麼?”
“我得拿來研究一下,順便安排一些不怕一萬隻怕萬一的逃生計劃。”
唐湘茉左手插腰,顯然不準備就此屈服。“嘿,那些可是最高機密,我還沒信任你。”
她直言,神色挑釁,但霍于飛不為所動,嘴上依然笑著。“但我已經在這棟房子裡頭了。”他一針見血。
簡單來說她是病人,他是專家,如果他真想對她怎樣,早就能動手了。
唐湘茉自然知道,在心底,她對這個男人仍舊存疑,但有疑慮的並非是他的身分或是他會對自己不利,而是純粹在人與人的交流上,霍于飛絕對不是她想推心置腹的物件。
現在不是,未來也不會是。
她僱用他,一方面是抵不過他的死皮賴臉,另一方面是為了讓王媽跟唐左琳——這世上少數會在乎她安危的人安心,並不期待他有什麼作為。硬要說的話,她是不排斥讓他嚐嚐教訓,拿他打發時間的,畢竟石膏要拆還得等一、兩個月,這段難熬時日若有個自告奮勇任她呼來喝去的苦力兼玩具也挺不錯。
所以唐湘茉只是一笑,說:“放心,那些東西等你用得著的時候就會給你,建議你今晚還是好好睡一覺,明天我的行程很滿,相信你不會希望被我落在後頭的。”
霍于飛也很不客氣。“做得到就試試看。”他們可是同在一個屋簷下了,以他的警戒狀態只要她一起床有所動靜,他就可以感知,怎可能讓她把他扔下?
於是兩人相看一眼,滿臉都是盈盈笑意,偏偏心思各異。唐湘茉想的是:哼哼,等明天你就曉得好玩在哪裡了,我整死你!
霍于飛則是想:好久沒遇到這麼有意思的事了,別以為你能輕易甩脫我。
“明天開始請多指教。”他俊美一笑。今天,他梳了兩條辮子。
唐湘茉看著那辮子甩啊甩,忍住上前扯的衝動,道:“放心,我不會客氣的。”
第2章(1)
唐湘茉一早是被一陣巨大的響聲給吵醒的。
她的臥室位於二樓,正下方就是廚房,雖然做了隔音措施,但地板似乎沒做到的樣子……她咕噥兩聲,從好久沒享受到的溫軟床鋪不滿地爬起,睬向時鍾。早上六點,那男人在搞什麼?!
唐湘茉嘆了口氣,走下床,右手掛著石膏讓她梳洗穿衣的動作有所不便,但仍靠自己之力緩慢完成。
目前這屋宅裡唯二的人類只有她跟霍于飛,王媽退休了,媳婦又近臨盆,她不想讓年過半百的老人家兩頭跑,太勞累,但也沒聘僱其他人員的打算。她不喜歡自己的地盤裡有別人時時跟著,至於霍于飛……那是不得已中的不得已、意外中的意外。
她怞了怞嘴角,開門下樓,越走近噪聲源就越搞清楚他究竟在搗鼓什麼。霍于飛從她一有動靜便曉得她醒了,所以也不意外,而是給她倒了杯水,露出一張教人捨不得責怪的明朗笑臉。“親愛的早安,我今天還是好愛你喔!”
“噗!”唐湘茉一口水差點噴出來,還來啊?!“你愛我的方式就是一早用一堆鏗鏘聲叫我起床,嗯?”
“我在弄愛心早餐啊!”霍于飛一臉委屈。
阿彌陀佛,他一頭及肩長髮終於不再做任何怪異造型,而是簡單地束在腦後了,如今搭上圍裙,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