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服的個性。
果然,蘇丹虹狀似恭敬地拜了拜後,口中忽然說道:
【“昔日太陰四劍為了報一掌之仇,大舉來犯,揚言要火焚玄玉觀,盡殲華山派,是枯梅大師浴血苦戰不懈,身受輕重傷三十九處,才讓太陰四劍沒有一人能活著下山。”
“五年後,青海冷麵羅剎送來戰書,要和飲雨大師決戰於泰山之巔,飲雨若敗了,華山派便得投為羅剎幫的屬下。這一役事關華山派成敗存亡,飲雨大師卻偏偏在此時走火入魔,華山不能避而不戰,是枯梅大師代師出戰,以大火燃起一鍋沸油,將手探入沸油中,逼得冷麵羅剎不得不立誓再不入中原一步!”】(原文)
他一字一句說來,漸漸露出無限悲涼哀慼的情懷。他口中所說是枯梅大師少年成名之戰,更是她成為華山派掌門的緣故所在,這兩場戰役中她所表現出來的對華山派的一片赤誠之心實在令人感動、震撼!
現在蘇丹虹在靈堂之上忽然將這兩件事娓娓道來,四周弟子雖早已知曉這些事,此情此景下也難免傷感萬分,一些不能自持的弟子甚至已跪倒在地上嚎啕大哭。
就是華真真也忍不住紅了眼,越過蘇丹虹望向那口閉合的棺材。
蘇丹虹站直了身軀,看著已經被緊緊釘死的棺材——他自進入這靈堂後便已經從地圖上得知枯梅大師並沒有死,但是當他看到這口棺材,這口早早就被釘死的棺材,心中不禁覺得古怪,按照習俗,人不下葬,何以要立刻就釘死了棺材?
若是為了掩飾枯梅大師並沒有死,那就更不可能將棺材釘死了,在這樣密閉狹窄的空間裡帶上一天,怎麼可能不死?除非枯梅大師練有閉氣的功夫,可是華山派各項武學中都沒有此類武學,枯梅大師又是從哪裡學來了這重功夫?
難道是原隨雲傳授她的?就如同她將清風十三劍傳授給了原隨雲一樣?
想到曾經對華山派那麼一片丹心的枯梅大師,而今竟為了排除異己不惜以詐死來達到目的,蘇丹虹心中不可謂不難受,也不可謂不憤怒!
他徐徐說完枯梅大師生平最傲人的兩樣資本,而後重重地嘆了口氣,無限悲涼道:“可嘆,華山派的枯梅大師,已是死了!”
蘇丹虹說罷,眼眸再不復惋惜與哀痛,只剩下生冷的恨意,枯梅大師是死了,卻不是月前,而是數年之前,她與原隨雲第一次相見之時——她自不是死在華真真手中,而是死在了原隨雲這個清俊少年手上!
人既已死了,那便是鬼,只是善人的鬼魂受了惡魔的誘惑,也會變成作奸犯科、令人厭憎的惡鬼!
而他今天便要做一回鍾馗,將這個還留在人間為惡的女鬼趕去她真正該去的地方!
蘇丹虹目光一冷,猛然翻到神案香爐。本被他那番話與感動神傷的高亞男一時失神,待回神時要阻止他已來不及,只見到他掀開神案後,便是氣勢萬鈞地一掌劈向棺材正中央。
蘇丹虹心中有恨,又怎麼像山門前一般手下留情?只這一掌落下,棺材立刻發出一聲巨大的聲響,隨即四分五裂像內中藏了一個炸彈到了時間,被炸了個粉碎。
高亞男怎能料到會有如此境況出現?當真是被驚得立即肝膽俱裂,雙目發紅。
卻是在一片碎木粉屑忽然伸出一隻枯萎如樹皮的手,三指握拳,食指、中指如勾,兇悍無比地向尚站在棺材旁的蘇丹虹胸口襲去——這一招便已是華山派中最陰狠最毒辣的功夫——摘星手。
只是這隻手還沒有碰到蘇丹虹的胸口,他的人已向後微微退了半寸,只這半寸就叫這隻手再難摘去他的心臟!
那隻手一擊不能得逞,立即縮回。隨即靈堂內的人便驚恐地看到一個人影從還在飛揚的碎屑中躥了出來,向後掠去半丈之地,陰狠地用她那唯一的眼睛瞧著她們的師叔祖。
高亞男卻與旁人不同,她雖是驚恐,卻是因為蘇丹虹擊向棺材的那一掌掌力太過恐怖,已叫她立即判斷出躺在棺材內的枯梅大師必然遭受了毒手。當枯梅大師從棺材中脫身後,她便欣喜了起來,可是這份欣喜並沒有持續太久,立即又被新的陰霾遮住,這隻因為她忽然想起了蘇丹虹剛剛所說的那些話,尤其是他的最後一句話,簡直是在誅她和枯梅大師的心。
高亞男是枯梅大師的大弟子,更是她最得意的弟子,這個世界上絕沒有一個人比她更瞭解枯梅大師這些年的變化——她不僅瞭解她的變化,更清楚她變化的原因,而不論是哪一點都叫她難過、傷心,卻沒有辦法去阻止,只能看著自己的師父越陷越深,如今竟已到了萬劫不復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