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從中取出許許多多的寶物:有無堅不摧的鋒芒寶劍,有堅不可摧的軟甲錦衣(喂喂,矛盾了啊!),包治百病包解百毒的靈丹妙藥,甚至還有令天下群雄垂涎不已的武功秘籍,這所有的所有,都讓人耳羨目炫,實在難以想象這個世界上還會有人對這件寶物不感興趣的!
事實上,這江湖上的人已在為它瘋狂、為它痴顛!
只是楚留香卻覺得百寶箱的主人未免太不小心,如果傳言是真,他豈非已經離死不遠了?哪怕他擁有最鋒利的寶劍、穿著最結實的衣裳,學會了最厲害的武功,但是強拳難敵四手,在一群貪婪的“豺狼”的圍殺下,他又怎能全身而退?
直到遇上身負重傷,投來求助的百曉生,楚留香方才知道關於百寶箱的事情,竟全是這個知盡江湖事的武林第一書生,無意中透露出來的。
那是一個曖昧無比的春夜,那是一名魅力無比的女人,那是一瓶醇香無比的竹葉青,這樣的誘惑又有哪個男人抵擋得住?
百曉生已經算得上是足夠的冷靜,他雖然已經說了很多,卻並沒有說得太多,世人雖然知道了百寶箱的存在,卻未能知道它的去向,它的主人又躲在了哪個旮旯子裡面。
正因為他只透露了一半,還是最有誘惑性的一半,所以才會被追殺成這副狼狽的模樣。連李紅袖都不禁要驚歎,若不是他來得及時,若不是蘇蓉蓉就在楚少爺的身邊,百曉生恐怕已經死了。
百曉生卻忽然拿出了一個木頭瓶子,將裡面的藥劑一飲而盡,幾乎是馬上,他身上所有的傷口都癒合了起來,幾乎看不見一點痕跡。
這樣的神效令蘇蓉蓉很是驚訝,連忙出手將瓶子討要了過來,問道:“這難道就是從百寶箱中拿出來的靈丹妙藥。”
百曉生點頭:“是,這世上又有誰能配得出這樣神奇的療傷藥?”
藥的確是神奇的,楚留香卻已不是第一次見過這藥。他忽然出聲問道:“那百寶箱的主人,難道是一個女人?”
百曉生古怪地看向他,很是奇怪地道:“你怎麼會這麼問?難道已經有這樣荒謬的流言了嗎?但我可以告訴你,百寶箱的主人是個不折不扣的男人。”而且,是個很馬虎很邋遢,不求上進的男人!
而他歷經千辛萬苦地跑來楚留香這裡,就是為了救一救這個邋遢得要命、馬虎得要命,更是不求上進得要命的男人的性命的!
“你要我去偷百寶箱?”楚留香詫異地問道。
“是!”百曉生回道。
“我以為你是百寶箱主人的朋友!”楚留香問道。
“他恐怕也只剩下我這一個朋友了!”百曉生回道,“所以我才要這麼費心地為他籌謀打算。”
楚留香明白了這其中的含義與動機,他不由得摸了摸鼻子,有些尷尬地笑了笑。
“香帥劫富濟貧,俠義蓋天,請一定要答應我這個懇求!”百曉生說著便站起身,向楚留香一鞠躬。
這時蘇蓉蓉放下了手裡的木瓶,靜靜地看著楚留香,看著他答應了百曉生的要求。她本應該阻止他,一旦楚留香得到了百寶箱,那必意味著無窮的麻煩與殺機,但是她太過溫柔體貼,從來都不曾讓楚留香難受過。她瞭解楚留香想要怎麼做,便只能仍由他去那麼做。
夜,極靜,這靜謐的夜中竟能聽到一聲聲的狼聲。
楚留香已來,但他已經來得晚了,那狼聲也已經漸行漸遠,最後消失在了溫熱的夏風中。
百寶箱的主人靜靜地躺在床上,房間裡再找不到一個箱子——就連放在角落的大衣箱竟也被人抬走了。
楚留香走到窗邊,摸了摸靜躺不動的人,實在好奇這人怎麼能睡得這麼安穩這麼死,家裡都被人搬空了,還能如此安歇。
這一摸卻讓楚留香嚇了一跳,百寶箱主人的身體還是柔軟的,但是體溫已經盡失,心臟與脈搏也都已經停止了跳動——他竟已經死了!
楚留香感到很失望,不僅僅是因為錯過了尋找救命恩人的機會,更是因為這樣一個可憐的人就這樣死在了這樣一間簡陋無人問津的茅屋裡。
——懷璧其罪,這是何等的淒涼與悲哀?
楚留香檢查了死人了身體,他很驚奇地發現死者的身上竟然一點傷痕也沒有,臉色雖然很差勁,透著青色,嘴唇也蒼白暗淡,但只是想一個久未安眠的失眠者,並沒有顯示中毒的跡象。
那他是怎麼死的?
楚留香低頭看著床板上的單薄人,心中忽然有了一個想法,懷疑這個瘦弱的年輕人其實是被自己懶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