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老父和兄長之亡,那幾乎全是因我的私心而致,我……竟再沒有勇氣舞起我的長劍來。我常常問自己,宋無雙呀宋無雙,當年的不敗之劍是不是就這麼完了?直到今天在窗戶根下面聽你唱了那出'拜月',忽然想起,為什麼你這樣的弱女子能挺身赴難,而我這個武當名劍卻不敢再戰?或許是'不敗之劍'這四個字太沉太重,或許是我那一戰之後失去了愈挫愈強的豪氣了!水兒,我是不是很無能很懦弱?”水兒搖了搖他的手,“我不許你這麼說,你、你在我心中才是真正的大英雄,尤其是你今晚在屋頂上高唱秦腔的樣子,我一輩子忘不了的!”宋無雙心中就一暖,說:“說來也怪,剛唱的時候我心裡還有些疑惑,唱著唱著就覺著胸臆間的豪氣越來越盛,忽然就明白了老父死前喊的那八個字'心養正氣,不懼百邪'!”他接著說:“何況今天找上門來的關中三魔也是無憂堂中的人物。江湖上傳說,這三個魔頭行事邪得緊,據說掛上紫燈之後,敵人若不聽命,他們就要千方百計的殘殺對手的親友。但我沒想到,他們真會向孫大瓢兄弟這些無辜之人下手。這事我不得不伸手了!”水兒心裡一熱,這宋無雙不將一身的榮辱放在心上,卻能在關鍵時刻為了整個蒼柳城,不顧自身安危的拔劍一擊。這樣的人才算得上真豪傑真漢子!
“你就有勝他們的把握?”水兒停下了步子,一臉關切的問。宋無雙不語,卻穩穩的點了一下頭。水兒見他點頭,心就一寬,說:“我信,我的啞哥哥一定成的!”
六、奮劍
靜謐的夜中忽然響起了一聲舒緩的胡琴聲,聲音不大,倒像是遊子的悲吟,讓人跟著心酸。水兒的臉色一變,說了聲:“胡琴客?”宋無雙揚起頭,狼一般對著淡淡的夜風嗅著,“想不到還是讓他們攆上了,關中三魔果然有些手段!”水兒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就瞧見了前面夜色中招搖的兩杆紫色燈籠,心裡跟著就想起了那句可怖的咒語:紫燈現,血光見!宋無雙卻在她的手上重重一握,低聲說:“別弄出大的聲響,更不要上前相助。”就轉身迎著那燈籠走了過去。
水兒清楚的聽見了自己的心跳,她努力使自己靜定了下來,大戰當前的可不能給爹丟臉!一隻手就緊緊握住了背後的刀。
兩杆燈籠插在前面一根歪脖子老柳樹上,樹前就有一片淡淡的紫光。那一縷胡琴聲在夜裡隱隱飄著,其聲蒼涼悽婉,水兒聽了心裡就想哭。那雲翻了上來,將淡月完全遮住了,四野就極黑極靜,只有樹前那一幽紫,醒目而又詭異的明著。
宋無雙的衣服很單薄,但裡面裹著的身軀卻給人一種山一般厚實的感覺。水兒望著那身軀穩健異常的向前走去,眼睛就不由自主的落在了那雙沉穩的大腳上,她想起了那天從清水縣回來時,眼中看到的,也是這雙沉穩的腳。
眼見著宋無雙在燈籠前停住了步子,水兒的心裡就開始撲顫個不停,胡琴聲一緊,卻是老叫化子的聲音響起來:“那伍員逃楚歸吳臥薪嚐膽十九年,十九年伍員把兵練,十九年他日日夜夜復仇滅楚志更堅,十九年伍員仇未散,十九年他吃刀咽劍殺父之仇有償還,到如今十萬雄兵把楚伐,強弓勁弩在陣前!”這聲音唱得咬牙切齒的,卻始終不見人影。
只聽宋無雙那沉厚的聲音響了起來:“蒼柳城人在此,請三位現身一見!”遠遠的,水兒就看見幾個黑黝黝的物事向宋無雙飛了過來,宋無雙伸手接住了,卻顫聲道:“妖婦,你們真下毒手呀!”水兒的心一陣抽搐,才明白了宋無雙手中拿的必是人頭了,這群天殺的,竟然對那幾路人馬下了毒手,按韓爺的指示這些人該當快馬擾敵,一出即回的。
這時又響起一個女子的狂笑聲:“咱們的紫燈籠掛上了蒼柳城,還想耍什麼花招麼?”宋無雙暴喝一聲:“現身吧!”一道劍光在陰沉沉的夜中一亮,直刺向那根怪模怪樣的老樹。支呀一聲怪響,倒像是樹精的嘶吼,琴聲和狂笑全都止歇,兩道人影分從左右竄出來,撲向宋無雙。
胡琴客的身子舞成一團灰影,一柄冷氣森森的長劍直刺的宋無雙的雙眼。劍光閃爍間,兩個人的身影已經交錯而過,胡琴客的千奇萬幻的一劍居然走空。他一招落空,就是一愣,宋無雙的劍已經電一般點向了他的咽喉。危急之時,烏光一閃,水兒就聞得金玉交擊般的一響,卻是一個長鬚老者斜刺裡衝出,揮刃架開了宋無雙的閃電一劍。那老者身材清瘦,白鬚飄擺,望上去有如神仙一般的人物,水兒見了老者手中擎著一根烏氣沉沉的笛子樣的兵刃,心裡就一緊:“這人想必是三魔之首鐵笛翁了,原來他是這般模樣,這個神秘又狠辣的老東西到底是露面了!”那老者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