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倉庫,後面跟著個戰士拎著一罈子酒。守門的戰士一見他,都有些發憷:“連長。”
“把門開啟。”
“政委吩咐過,不能開啟。”
“老子又不是來劫牢的,是來陪他一塊坐牢的。”
“連長,政委一再囑咐,誰來都不能開。您別為難我們。”
“你們到底還是不是我五連的兵?”
“當然是。”
“是就趕緊開啟,費那些鳥話幹什麼?”
戰士只好掏出鑰匙開鎖。
“再找一張桌子,兩把凳子來。坐牢坐牢,連張凳子都沒有咋坐啊!”
白朗揭開酒封,深深吸了口氣:“玉米燒啊!老韓,你是不是要娶媳婦了,怎麼壓箱子底的寶貝都捨得搬出來了?”
“我是來陪你一塊坐牢的。”
“你腦子讓驢踢了吧?”
“老白,你今天在這兒都是我害的:那封檢舉材料是我遞上去的。”
“我還以為啥事呢,我早知道了!”
“你咋知道?”
“那材料把武工隊每個人都說得一清二楚,除了你韓大個,還有誰有這心思。”
“我知道我他媽不是人,我就是恩將仇報的大曹操!你怎麼打我罵我都成,你打我,我心裡還好受點!”
“我說韓大個,你怎麼變得和個娘們似的唧唧歪歪。我戰場上救你,和你寫信告我是兩碼事。在戰場上碰上了我該救還是會救,你看我不順眼,該告還是要告。一碼說一碼!再說,你信上寫得都對!你應該早點罵我,早點把信遞上去。早遞上去,蘇政委和那些兄弟也許就不會死。”
韓大個把酒倒滿,自己先端起來:“來!”
白朗一飲而盡:“他們來審我,我認。可要藉著我整老趙,整武工隊的兄弟,那我不依。
趙團長說了,有理說理,不許來混的,那我就在這兒跟他耗著。白面書生說他就代表黨了,我呸!共產黨眼睛睜得亮著呢,最後肯定能給咱個說法。薛仁貴,嶽鵬舉,戲文裡哪個英雄沒被冤枉過!我白朗如今讓人冤枉,好啊!咱也是大英雄了!說不定哪天,也讓人搬到臺上。”
韓大個倒讓他說樂了:“哪那麼些歪理。”
“喝完這罈子酒,你就回去。”
“不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拉倒吧,你那呼嚕整得我半個月沒閤眼了。難得換個地方,讓我睡個囫圇覺吧!”
倉庫外面,王偉安正在用毛刷在牆上寫字——打倒日本帝國主義,打倒軍閥主義。完事後,王偉安將漆桶交給警衛員:“照這個樣子,把村裡所有牆都寫滿。”
“是。”警衛員接過漆桶,走了。
這時,通訊員跑來,對他一個敬禮:“政委,西北抗大分校來了封信。他們在選取戰例討論時,認為獨立團的游擊戰爭開展得很出色。希望組織一個慰問團來學習,交流經驗。問我們是否歡迎?”
“歡迎,當然歡迎。”
“不行,絕對不行!”趙志剛從一邊說話了。 。。
第十六章 福禍雙至(7)
“為什麼?趙團長,你不是一向認為獨立團的軍事鬥爭開展得很出色嗎?”
“這裡是前線,我們幾乎就在鬼子的眼皮底下,敵人隨時會反撲。讓那麼大的一個慰問團過來,太危險了!”
“你這話只說對了一半。應該說,鬼子就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據最新的情報,日本帝國主義的主力,現在都在忙於對付華東、華南的各個戰場。留在華北戰區的,不過是些老弱病殘和新兵。我來晉察冀分割槽這麼久了,一個鬼子都沒見到過。”
“那是因為你一直在後方。你沒見過並不代表不存在!”
“趙團長,如果你能把這分謹慎放在政治工作中,獨立團就不是現在這個樣子了。”說完,他轉頭像通訊員說道:“發電報,隨時歡迎慰問團光臨指導。我要讓人家都看看,獨立團不光作戰能力強,政治工作同樣出色!”
“你這是在玩火!”
“出了任何事,由我一人來負全責。發電報!”
王偉安真的是在賭博,他不知道日本憲兵隊也即將來一個非常厲害的人物,對八路軍絕對是一個極大的威脅,這個人現在正坐在車子上趕路。大車輪子骨碌碌地滾動著,車把式駕著車,在路上不緊不慢地走著。
“砰!”突然一聲槍響,車把式一驚,一把勒住了韁繩:“籲——”
三個土匪已經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