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蒼離冷眉輕挑,沉聲問道:“有事嗎?”
“我……”她迅速抬眼望了他一眼,又垂下。“我為老爺做了件衫子,送過來讓你瞧瞧是不是合身,要是不合身,我好拿回房改。
他的目光調到她手中小心翼翼捧著的金邊長衫。“你做的?多費事,現下你是徐夫人,不必再做這些。”不由自主地溜到她的臉上。
他的妻子真的十分容易靦腆。原以為是因她不習慣接觸男人緣故,可如今也有兩個月餘,怎麼還這般容易臉紅?
“不不,這一點也不費事。再過幾日就是乞巧節了,以往我總要為來財縫製新衣,如今我嫁過來了,是該為紅紅她們繡件衣裳,順便也給老爺縫件新衣。”她試探地笑道,又顯得有些迷惑。先前明明是有聽見說話聲的,怎麼書房裡只有老爺一個人?
“你在瞧些什麼?這房裡除了我,還會有誰?”像看出她的想法,他斥道。“過來。”
霍水宓乖巧順從地走過去,期盼他拿起新衫子瞧瞧看。一句讚美,不不,就只要說聲“好”,她便心滿意足了。
哪知他連瞧也不瞧地,將衫子放在桌上,握住她的雙手。兩個月沒做過粗活的小手總算有些柔軟細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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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
“女人家每月一次的。”
“啊……來,來了。”她吱吱唔唔的,原本已經火紅的臉如今瞧起來像是熟爛的西紅柿。“今兒個早上才來的……”
黑眸迅速轉黯,放開她的手。還是沒受孕嗎?說不出心底是喜是憂。也罷,再過些時候有孕也好,目前怎麼瞧也瞧不出她的身子哪裡健康了,瘦弱依舊,只怕大唐女子裡沒一個像她瘦骨嶙峋般的,連在夜裡也怕壓碎了她。
“老爺?”
“你……”本打算叫她出去的,書樓畢竟不是女人該來的地方,但釣上來的魚總得偶爾喂喂餌食。“搬個凳子過來坐下吧!”瞧她高興的樣兒,這女人當真容易滿足,或者,她另有目的?
霍水宓吃力地拖了張凳子過來,就坐在書桌的旁邊。
“你該多吃點的,宅裡飯菜多,不差你這一口。”濃眉不自覺地聚起來。她拖一張凳子像在拖一條船,真有那麼費力嗎?
“我……很努力吃了。”
“我以為在經過以往窮困的日子後,你嫁到徐宅來,應該懂得盡情地享受。”
“我有!”她又討好地抬起眼,迅速瞧他一眼,又垂下。“我有吃,可是總是吃了些就飽了,我想可能是以往我總吃得少,一時之間改不了吧。”以往她三餐喝白粥,胃囊早縮得跟滷蛋一樣小。
“抬起頭來看著我。”他道,“我可不是三頭六臂,上回跟那老頭兒爭論不休的女人哪去了?”
霍水宓抬起臉,臉上紅咚咚的。
“怕瞧我嗎?”
“不不,我怎麼會怕瞧著老爺呢?”事實上,她很愛瞧著他的,尤其他睡著後的臉龐有些孩子氣,不像三十出頭的男人,有幾次悄悄撫上他的臉頰,沒被他發現,那種感覺像是小時孃親悄悄給她一對仿玉鐲子,雖然是假貨,但卻是唯一屬於她的寶物。
“那麼,就簡明扼要地說吧!”
“呀?”
“你想討些什麼?”他盯一眼她素白的頸子,上頭沒掛任何珠寶首飾。“髮簪、金飾或者嫌棄新衫太過樸素?”語畢,見她迷迷惘惘的,不耐補上一句:“這不正是你殷懃的目的?
霍水宓聞言,原本嬌羞的臉頰逐漸褪白,睜圓的小鹿黑眼在剎那化為濃濃的失望,像在嚴厲指責他不該打碎她心底英雄正義的幻象。
“我……”她的眼眶紅了起來,交握的雙手絞扭著。“新衣足夠我穿上七年八年了,髮簪、金飾我也不需要……我只是,只是想為老爺做件新衫子,你若不喜歡,我拿走就是。”倉卒地站起來,抓起擱在桌上的新衫,就往門外急步走去。
徐蒼離怔了怔,不知她何以泫然欲泣。他……是問得太白或者問錯?
瞧她的模樣不像說中她心中事,反而眼裡的失望是對他!
他說錯了什麼?
“簡直大錯特錯!”身後的書牆忽然移開,從暗門裡走出一名男子。年約二十七、八歲,白麵秀氣,書卷味挺濃的。
“你沒走?”徐蒼離怒視於他。
“老爺沒吩咐我走啊。”他溫吞吞地笑著,笑容裡含著幸災樂禍。“老爺只道‘進暗門’,可沒叫我順著密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