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並沒有做錯什麼,他們只是守衛了自己的國家,保護了供養他們的平民,只是……到死都在戰鬥,沒有退縮。
他們做錯了什麼?
可是他們死了,慘死在她手上——死在一個邪惡的亡靈法師手上!
“啊!!——”莎莉崩潰地叫了出來,“不是我……”
‘是你。你就是我,我就是你,親愛的莎莉。你的骨子裡渴望著鮮血,渴望著殘暴的凌虐——你本質還是一個漠視人命的冷漠貴族,承認吧!’惡魔循循善誘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莎莉竟然無法反駁他,只能呆呆地跪坐在地上,看著這一地的殘軀。
一片灰黑的色彩中,一張白色的信箋引起了她的注意力。
莎莉愣愣地看著那信箋,只見它安靜地插在一位年輕計程車兵身上,而它的主人——那個強壯的青年士兵,已經永遠閉上了他的雙眼。
莎莉下意識拿起了信箋,撕開,看到了上面書寫的內容——
【親愛的父親、母親,邊境最近並不太平,但在我的苦苦哀求下,長官允許我歸家探親,我已聯絡好一位令人尊敬的牧師閣下,他答應會解除祖父的恐懼,我們過幾天就會返回。母親身體並不好,請不要每天掛念。
對了,我在防守期間邂逅了一位可愛的女孩,我想她和祖父都會想見對方一面的,希望你們不會介意。——你們最愛的布魯·凡】
短短的幾行字,勾勒出這個士兵家庭的清晰輪廓:祖父即將離開人世,家裡剩下即將年邁的父母,而他本人將要成家,成為整個家的主心骨。
這是一個即將改朝換代的普通家庭,而現在,一切都毀了。
“……你這個怪物!離開我的身體!!”莎莉發著抖,發瘋了似的將那信封遠遠扔出去,她在顫抖,恐懼並且憤怒地顫抖。
“你最好乖乖地順從……可愛的小姑娘……”她體內的惡魔發出了邪惡的笑聲,雖然無罪的魂對他起到的作用並不大,但這次的魂魄數量太多了,也令他的傷好到了能全面壓制莎莉的地步。
而這更令他肯定了,如果不是莎莉一直攔著他,說不定他早就痊癒到能撕開漩渦了,哼……女人無所謂的善良真是礙事,現在可由不得她做主了!
“閉嘴!你違反了我們的約定,我不會再聽你的……!”莎莉的憤怒帶著顫抖,即便是最怨恨的時候,她也沒有想過拖著所有人跟她一起死,她知道這世上仍有善良的人——就像在她死後第二天,她那些地位卑微的鄰居偷偷摸摸地跑進亂葬崗,想要把她安葬。
“現在可不是你說了算,莎莉小姑娘……”惡魔冷笑的聲音彷彿穿透了她的胸膛,在這灰黑的天地間響起,莎莉的胸膛一陣劇痛,彷彿被一把尖銳的刀猛地穿胸而過!
“……啊!”她咬著牙忍耐,而那劇痛卻飛速地貫穿了她的全身——她感到全身上下每一處地方,都像被毒蛇撕咬著!
“順從我,愚蠢的凡人。”隨著惡魔越來越冷冽的聲音,她身上那彷彿被撕咬的疼痛越發的清晰起來……
希明見到維奇,已經是兩天後。他並不知道希明曾經從他手裡救走了莎莉,而是用一種非常沉重的語氣告訴了他一個噩耗。
“……她有同伴,她從我的手上逃走了,為了治療自己……她吞噬了一整團計程車兵的靈魂!”維奇抓著自己的頭髮,似乎感到很痛苦,“我感到自己很無用,真希望那時候在的是你,希明。”
希明的聖光之力遠遠比他強大,如果那時候是希明在,一定不會讓那個女亡靈逃走的!維奇這樣認為,可他不知道的是,希明不但在現場,而且就是那個救走了女亡靈的人。
希明震驚地看著這散落了一地計程車兵殘軀,那灰黑的土地,土地上殘存的地獄火,這些彷彿都在提醒著他,這片土地上曾經發生過多麼慘烈的戰鬥——而那個他救走的女人,就是造成這一切的元兇!
這些……都是她做的嗎?
希明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但這些卻都是真實的。那個會為小姑娘擋去馬蹄善良女人,會對敵人伸出援手的傻女人,她真的……徹底墮落了嗎?為了無盡的力量,她屈服了嗎?
還是,她最終仍然被惡魔所掌控了?
“這是我們在現場找到的信箋,還沒有來得及寄出去,”維奇遞過來一張白色的信箋,語氣沉痛,“這些年輕計程車兵沒有機會為自己寫遺書,這或許是他最後想說的話了。”
希明下意識地接過了信箋,只見上面書寫著幾行字——
【親愛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