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是,沒有任何反應,無奇就像個死人一樣,靜靜的躺在床上一動不動,身體一片冰涼,呼吸虛弱無比。
小蝶還以為無奇是因為舊傷發作產生的劇痛太過強烈,無法忍受才會陷入了昏迷,所以,她並沒有在意,只是用浮腫的手輕輕按在無奇的胸口,放了一會。
然後,又將食指放在無奇的鼻下,確認無奇心跳正常,呼吸也不急促,非常平穩,身子並沒有什麼大礙,這才緩緩起身,小心翼翼的替無奇重新蓋上被子,離開了房間。
不過,小蝶並不是完全走開了,而僅僅離開幾分鐘,就又回來了。再次回來之時,她的手中多了一塊可愛的粉紅色毛巾和一盆乾淨的熱水。
就在這時,無奇的身子忽然一震,然後,腦袋和上半身立刻毫無預兆的劇烈顫抖起來,與此同時,無奇的臉也在顫抖,五官瞬間扭曲起來,整個人就彷彿突然化身成惡魔一般,樣子說不出的恐怖,但小蝶並沒有任何的懼怕之色,反而習以為常似的,看著無奇。
然後,目光漸漸變得溫柔起來,不忍的搖頭,輕嘆道:“唉……又做噩夢了,真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才能康復。”
接著,隨著話音落地,小蝶將毛巾放在熱水裡泡溼,又用自己的手仔細的感受一下毛巾的溫度,確認毛巾又溼又不會燙人後,這才俯下身來,替無奇小心翼翼的擦拭因為做噩夢而滲出的冷汗。
擦完臉之後,無奇的臉終於恢復了正常。看到無奇的五官不再扭曲,臉上的表情也不再恐怖,終於恢復了平靜,小蝶的臉上也終於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
不過,她並沒有就此停下手中的工作,而是將無奇輕輕的抬起,讓無奇的腦海靠在床頭後,又把無奇的衣服慢慢脫去,替無奇耐心的擦拭起身體來。
期間,小蝶的動作一直非常小心,她儘量不去碰觸無奇身上那些觸目驚心的傷口,能避開的就儘量避開,不能避開的,她就下手輕一點,只是用毛巾輕輕的掠過,擦去傷口上一些已經發乾的血跡和剛剛滲透而出的汗水,就不再繼續。
良久之後,工作才全部完成,確認無奇的身上已然沒有一處位置有酸臭味明顯的汗液,無奇的身子就像剛剛洗過澡一樣,光滑而又幹淨後,小蝶這才心滿意足的點了點頭,微笑著替無奇換上一件她剛剛替無奇準備好的乾淨衣服,然後,才轉身,向著門口興高采烈的走去。
可小蝶還沒走幾步,就又聽到一陣熟悉的震動聲從身後傳來,小蝶下意識的回頭一看,立刻發現,無奇才剛剛平靜的身子,竟然又一次劇烈的顫抖起來,無奇的眼皮明明閉著,可眼皮下的眼珠子卻在毫無規律的迅速轉動,與此同時,無奇的額頭又滲出了黃豆大的冷汗。
一看到無奇的這幅摸樣,小蝶立刻明白無奇又做噩夢了,急忙二話不說,直接出了房間。再次回來之時,小蝶又給無奇拿來了毛巾與熱水。
毛巾還是那塊毛巾,但卻並不是小蝶端出去時那般汗酸味濃郁,而是散發出一種淡淡的清香。很明顯,剛才小蝶已經把毛巾清洗過了一次。而熱水的分量,倒還是和之前一樣,但卻已經換了一盆,不是無奇用過的那盆,而是新的一盆。
幾分鐘後,小蝶把無奇的身子又擦拭了一遍,還替無奇換好了衣服,重新蓋上了被子,然後,才輕手輕腳的退出了房間。但她出門之後,也並不是就此離開這裡,而是把無奇換下的衣服洗好,晾好,拿了一個小板凳,靜靜的坐在房間的外面。
這麼做,不為別的,只為能在無奇需要幫助,需要自己的時候,能第一時間給予對方幫助。當然,小蝶這麼做還有另外一個不能說的原因,她自卑,她很清楚自己長的醜,若是自己的樣子嚇到對方,那可就不好了。
所以,對她來說,只要能遠遠的看著無奇,看著這個陌生的客人慢慢的從傷痛中好起來,她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至於對無奇說話,談心這件事,她也只敢在家裡沒人,無奇不做噩夢,睡的很熟的時候,才敢做,而且就算做,她也是悄悄的,聲音輕的好似蚊鳴一般,在無奇的身邊小聲的說。
至於和無奇面對面聊天,面對面的看著對方,像村子裡其他鄰居家的孩子那樣無話不談,開開心心的打鬧,玩耍,開玩笑,小蝶可是連想都不敢想的。
一日之後,第二日,無奇再次從昏迷中的醒來,一醒過來,他就再一次回憶之前一日的事。這一次,和前一天一樣,無奇幾乎又一想起自己昏迷的事,就忍不住對自己自責起來。
我怎麼可以這樣?就算她長的醜,我也不應該表現的這麼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