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子衿從牆沿下走出,髮絲有些凌亂,沾溼了貼在額頭,身上也髒兮兮的,看起來有些狼狽。
“子衿,怎麼弄成這樣?”榮棲快步走了過去,緊張道:“難道出什麼事了?”
雲子衿搖頭:“我沒事,我們只是沒有打傘,結果中途下了雨才弄這麼髒的”,說著,將頭髮微微捋了捋,道:“聽說你家裡出事了,不知現在可有解決辦法?”
榮棲還是第一次見雲子衿這樣不顧形象的樣子,心底的感動開始蔓延,眸色溫潤道:“謝謝子衿過來看我。我家裡的事的確有些棘手,不過我會盡力的!子衿不要擔心。”
想了想,雲子衿道:“若是主要損失的都是運輸的米糧的話,如今南方水患,糧價必然上漲,而北方糧價可能還未有變。我想或許你們可以派人去北方收購糧食,暫時彌補糧商損失。若是正好米糧商要將米糧運往它地,那便直接在附近收購糧食,分批多家採購,這樣或許比直接賠銀子好些。”
榮棲點頭道:“子衿說得對,我們也有此想法,只是一時間損失太多,家裡的銀子不夠,因此有些捉襟見肘。如今只能找幾個朋友幫忙,然後再挨個和損失的商家談談。”
望著榮棲因為疲憊有些發黑的眼眶,雲子衿略有些歉意道:“可惜我幫不上你什麼忙,我家裡的事情我說不上話……”
榮棲理解道:“子衿,你能來看我,我已經很高興了,現在下著雨,城裡又瘟疫流行,你快回家,千萬別病了。等我這邊的事忙完,再去看你!”說著,榮棲將兩把傘塞給了雲子衿。
“那你保重!”雲子衿明白,本來是一個不愁吃喝的少爺,一夕之間家裡遇到如此危機,不能不說打擊不小。只望他能撐過難關,她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有時候,人就是將心比心,所以雖然知道自己做不了什麼,可還是想來一趟,說幾句安慰話也是好的。
“子衿,照顧好自己,我回去了!”榮棲作勢先走了回去,等了半晌,卻又跨了出來,站在硃紅的大門外,看著雲子衿和尉遲芯離開,輕聲嘆息。他家的事他自己清楚,此時的事能否解決,還是未知之數。
雲子衿走遠,心有所感地轉頭望去,暗沉的天色之下,榮棲一身藍衣獨自站在紅色的背景前,眉目已經看不清楚,卻讓人感覺到一身蕭瑟。
二人打著傘離開城南,拐角處,突然一輛馬車停在了二人旁邊。
“芯兒!”車裡一道低沉的男聲,接著,一隻手掀開車簾,一名四十歲左右的男子有些怒氣道:“一大早便不見了人影,原來又偷偷跑出來了!如今瘟疫流行,還成天往外跑!不看看你渾身上下弄成了什麼樣子!”
“爹,我出去辦正事啦……”尉遲芯撒嬌道。
“你哪裡有什麼正事?!現在就跟我回去!”尉遲老爺往雲子衿身上瞧去,可是如今雲子衿看起來頗為狼狽,讓他斷然聯想不到乃是一月前曾見過一面的雲家七小姐。因此連客氣都無,便直接將尉遲芯呵斥上了車。
尉遲芯見自家父親難得一次對自己動怒,因此只能抱歉地對雲子衿眨了眨眼,便灰溜溜地上了馬車。
雲子衿獨自一人走在安靜的街道上,昔日繁華的街道兩邊不少店鋪已經緊閉,街上的行人也是行色匆匆。一場瘟疫給一個城市帶來的,不僅僅是蕭條,還有多少家破人亡。
正走著,突然,身後傳來一陣喧譁。雲子衿轉頭望去,只見一名中年婦人被人從家裡攆了出來,再轉身過去時,家門已經緊緊關上。婦人邊哭邊使勁拍門,卻再也沒了迴音。
雲子衿轉過頭,微微嘆氣,果然,在生命的威脅下,很多東西都變得脆弱不堪。所以,人唯一能指望的,便是自己。
身後突然襲來的一道風,雲子衿本能地往身邊一側。然而,剛剛那名婦人卻力氣頗大,迅速上前抓住雲子衿的手腕,聲色俱厲道:“為什麼,我十六歲便嫁給他,一直以來勤勤懇懇,而如今病了,他因為小蹄子一句話便趕我出來,為什麼?”
雲子衿被她臉上的紅斑嚇到,連忙安慰:“大娘您別激動,生病了我帶您去大夫那裡看看便會好的,您先放開我。”
“放開你?”婦人眼睛快要蹬出來,因為哭過,眼睛紅腫,加上臉上的紅斑,顯得格外猙獰:“就是你這樣的小蹄子,攪得我家宅不寧!”說著,舉起手掌便向雲子衿揮去。
她的另一隻手捉住雲子衿的手腕,力氣還出奇的大,雲子衿猛力一掙,方才掙脫出來。然而,婦人的手掌卻落了下來。慌忙間,雲子衿只得抬起手擋下婦人的一掌,然而手心處傳來的一陣火辣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