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安菲蘇娜在我背後輕輕推了我一把。她的臉上帶著一點笑意,配著她臉上的花紋,有種熱烈如彩雲的感覺。
我回過神,抬腿往裡面走。
接下來就是阿姆麥克站在大殿中央那塊石頭上向眾人宣佈異形蟲已經被燒死的事情。周圍的人一聽,連連歡呼。
我站在熱鬧的人群中央,心中卻很沉重。
說起來可笑,我的情緒和他們是相反的。剛剛他們很緊張的時候,我在為艾瑞克沒死而高興,現在他們為燒死異形蟲而高興的時候,我卻在為回不了家而悲傷。
……我果然是個異種。和他們格格不入。
他們歡呼著跳躍著,興高采烈,作為原始人,他們更加肆無忌憚地抒發著自己的歡樂。
可週圍越是歡樂,我卻越是感到孤單。
讓他們高興的事,我高興不起來。我體會不了他們的心情,他們也體會不了我的感觸。
這一切,無一不在提醒我,我和他們是不同的。就像他們說的一樣,我是個——異種。
這就是差異。
默然片刻,我轉身離開。
我去無可去,只能回到那個樹洞裡。外面吵吵鬧鬧的。整棵樹到處都充滿了歡聲笑語和怪叫。
那些聲波像從遠方來的風,在我耳邊刮來刮去,時而近時而遠。
身體上還好,我自認為在地球上,身體還是比較健康的那一型別,但是到了這裡,天生的體質差異,讓我不得不把自己放到耶爾族的地位上。就算安菲蘇娜,她的力氣也比我大上不止一兩點。
可是精神上,卻好像毒癮過後的極度疲倦,一種極度高興極度悲傷之後的空虛和疲倦。
我在石床上坐了一會兒,就翻身躺了上去,輕輕地闔上眼睛。
艾瑞克,他沒死,但是,我該去哪裡找他?
就這麼迷迷糊糊的,摻雜著外面的嘈雜,我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這一次睡得很不安穩,做了一個夢。
夢到我站在一條大街上,周圍都是高高的摩天大廈,空中軌道上一部部電車在飛馳。周圍非常嘈雜,好多人畫著奇怪的妝容來來往往。我正迷惑著,忽然有人走過來矇住我的眼睛。
“猜猜我是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說,帶著愉悅的笑意。
這個久違的聲音,這個熟悉的聲音,我怎麼認不出來?
我激動得微微顫抖,“韓武……”
“猜錯了。”那人在後面說到。
猜錯了?
我微微一愣。那人放開手,我轉過頭,然後,就看到阿姆麥克的臉……
……天!
我猛然睜開了眼睛。
洞裡光線很暗,比平時暗多了。
隱隱看到一個人的輪廓坐在我旁邊,似乎背對著我。
我連忙坐了起來。
聽到動靜,那人轉過身,說:“吵到你了?”
聲音低沉,帶著淡淡的歉意。
我坐起來,沒有說話。我掃視了一下,放在一邊的螢石被獸皮擋住了,難怪洞比往常要暗。
“我在大殿裡看到你走了,但是我那時很忙……為什麼不高興?是因為拉美達斯的關係嗎?”阿姆麥克說到,頓了頓,又說,“你放心,我不會把你交出去的。”
他的聲音很低很沉,彷彿重逾千斤,讓聽的人總是忍不住要相信他。
聽說世界上天生的領導者必須具備的一個條件就是,聲音一定要有說服力,不管他說的內容是什麼,總是能讓周圍的人會忍不住去聽,忍不住相信。
或許他就是這一類人吧。
“我不怕。”過了好半晌,我才慢慢地說到。我說的是實話。
“我知道,你看起來就不像怕事的人。”他聲音放柔,“人不是你殺的,不能由你來揹負罪孽。”
可世界上總是有各種各樣冤枉的事情發生。我覺得我還好,至少我是樂意接受的。
“我今天已經向大家提出了,讓你入族的事……”
“阿姆麥克。”他還沒說完,我打斷到,我抬起頭,盯著他,黑暗中我看不到他的臉,或許他也看不到我的,“你是族長,你的承諾還是不要隨便給出比較好。”
“……你不願意?”聽了我的話,他微微一愣,我感覺到他在黑暗中動了動。
“你的同伴都死了,你的家鄉離這裡很遠,為什麼不願意入我們族?”他說著,聲音微微詫異和不解,帶著點急切,“如果你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