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不少運鹽帆船在江都靠岸,焦山飛龍寨的第十二船隊就駐守在這裡,而十二船隊屬於第二分舵。
頂著大草帽,蒙著一層薄面巾,雷一炮神秘地走進江都城,小癩子跟在他的後面,看上去就像父子二人,沒有引起人們的疑惑。
江都城臨運河的那條街上,有個盛記客棧,住的大多是鹽商販子。
雷一炮拉著小癩子走進盛記客棧時候,徑自要了一個房間,連酒菜全叫小二送進房裡。
一塊碎銀子塞在小二手上,雷一炮吩咐小二:
“找你們盛掌櫃來一下。”
小二望望雷一炮,隔著面巾看不清,只得問道:
“客爺你貴姓大名?”
雷一炮道:
“我是你們掌櫃老朋友,快叫他來吧。”
小二點頭,道:
“好吧,你二位請先喝著,我這就去請。”
望著小二走出門,雷一炮對小癩子道:
“小癩子,你吃吧,等會兒這家客店掌櫃一到,你的嘴巴也要甜一點,給掌櫃一個好印象。”
小癩子點點頭,道:
“掌櫃是爺的朋友,小癩子自當尊重。”
不旋踵間,有個精悍老者,反手撩起長衫後襬匆匆地走進門來。
老者當門一站,望著側面坐的雷一炮與小癩子一眼,不由得一怔。
雷一炮早低聲道:
“盛掌櫃別來無恙!”
緊走兩步到桌前,盛掌櫃驚異地望著雷一炮:
“兄臺是……”
仰起面,雷一炮緩緩抽下面上紗巾,露出個窮途末路而又苦澀澀的笑意:
“盛掌櫃——”
盛掌櫃道:
“副總管,稀客,稀客呀!”
一邊拉過一張椅子坐下來,急又道:
“前些時遠從焦山那面傳來訊息,說你雷副總管瘋了,沒多久又投江自盡了,我正在為副總管叫屈呢,不想今日在我店中得見,真叫人驚喜!”
一聲苦笑,雷一炮道:
“這幾年我守在焦山,侍候著老主母與小姐,你是知道的,自從老主人海上遇風失蹤以後,焦山飛龍寨就由姓於的當家主事,我那個副總管之職,也因總管佟大年一去不還而失勢,我就守在主母身邊,姓於的招來一批親信,可把我們守得緊。”
盛掌櫃點頭道:
“飛龍寨在焦山,焦山又在江心中,我們外人只見飛龍寨的船隊動,哪會知道飛龍寨的內幕。”
雷一炮嘆口氣,道:
“我雷一炮一人守著主母與小姐,當真是孤掌難鳴。”雷一炮當然不能說出飛龍令中的秘籍“八步一刀”的事,那是飛龍寨的家務事,這時說給盛掌櫃聽,只有壞處而沒有一點好處。
盛掌櫃低聲又問:
“雷爺,你已計出焦山,眼下準備前往何處?”
雷一炮道:
“附近飛龍寨的眼線很多,我的行蹤,盛掌櫃還請多多予以擔待。”
盛掌櫃忙點頭抱拳,道:
“那是當然。”
雷一炮這才對小癩子道:
“小癩子,快上前見過盛掌櫃。”
小癩子丟下手中筷子,站起來就衝著盛掌櫃趴地下叩了個頭,道:
“盛爺,小癩子給你叩頭。”
盛掌櫃不及拉住,忙站起來,道:
“不敢,不敢,小哥快起來。”
雷一炮在焦山飛龍寨失勢,盛掌櫃當然早聞,在過去,如果雷一炮領著小癩子來,再借個膽子他也不敢受小癩子趴地叩頭,現在……
這就叫“人在人情在,權勢壓死人”。
現在盛掌櫃還是親切地拉住小癩子的手,笑問道:
“孩子,你多大了?”
小癩子道:
“十三歲。”
盛掌櫃望望小癩子頭頂上盡是白痂癩痢,心中有些想嘔,但望望小癩子的五官端正,是個聰明伶俐的孩子,他不提壞的提好的,道:
“這孩子長得一副好模樣,應是個富貴命呢!”
雷一炮道:
“這孩子命苦,但對我飛龍寨有恩,盛掌櫃,他可是個重然諾,講義氣的孩子。”
盛掌櫃拍著小癩子肩頭,道:
“小哥,你坐著吃。”
邊問雷一炮道:
“今後雷爺有何打算?”
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