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鬼精靈。”顧承志笑罵了句,“其實你叔父壓根就沒打算均分人丁絲絹稅,他只是想借這次提編法,想讓這筆稅賦不繳納生絹,直接繳納銀兩。”
“要知道徽州府是不種桑,不養蠶的,民眾只能賣了糧食,拿著銀兩去浙江買絲絹再繳納,兩次轉手,吃虧不少,每年都有浙江商人專門來徽州收糧,賣絲絹,收價低,賣價高昂。”
錢淵鬆了口氣,叔父以前那頭鐵的事蹟讓人生畏啊,真怕他這次也頭鐵。
顧承志輕鬆道:“也不知道訊息傳來傳去走了眼,居然說要讓這筆絲絹讓六縣均分……倒是連累了你。”
錢淵的臉色卻沒那麼輕鬆,反而凝重起來,他並不知道這件事是在歷史上留下不小影響的徽州絲絹案,他只是從訊息傳播中現了一些不尋常的詭異。
思索片刻後,錢淵低聲問:“將絲絹稅轉為銀兩繳納……這是誰最先提起的?”
“怎麼了?”
“如果不是叔父或先生的主意,只怕這個人就是放出均分六縣訊息的那個人。”
不得不說,錢淵還沒有正式入仕,但思維模式已經無限靠近官員,生一件事,他往往最先考慮的是對方的動機。
顧承志愣了好一會兒才說:“是戶房的李吏員。”
錢淵靠在椅背上又問:“之前現這筆額外稅賦全都由歙縣繳納的……也是他?”
顧承志無可適從,緊張的搓了搓手,“好像是……”
“李吏員應該是歙縣本地人吧?”錢淵嘆了口氣。“剛剛放出訊息,績溪楊知縣就立即跳腳……只怕這不是第一遭了。”
一連串的問讓顧承志腦子有點亂,還沒等他理出個頭緒,外頭有僕役在門外道:“顧先生,大人急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