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八號,嘉靖三十五年會試終於落下帷幕,三年一度又脫了層皮的考生們湧出龍門,剩下的都是考官們的活了。
“一般般,看運氣吧。”
對著誰,錢淵都是這句話,就連對著叔母6氏也是這句話,真的是事實,能登科那是運氣好,不能登科也只能說情理之中。
“徐府那邊打發人來問了,怎麼答覆?”6氏小聲問:“都考完了,總的給個準信吧?”
“一般般,看運氣吧。”錢淵又是這句話,笑著繼續說:“等放了榜,侄兒給叔父叔母一個交代。”
頓了頓,錢淵小聲問:“對了,徐府過來量過隨園尺寸了?”
“量過了。”
“沒說用什麼木料?”
“紅木。”6氏回憶了下,“說是正好有一批安南國過來的,現在紅木料子可不好找呢。”
紅木生長非常緩慢,作為傢俱流行主要是在鄭和下西洋之後,就是這位三寶太監從東南亞帶來了大批的紅木料子,官宦世家沒有一套紅木傢俱都沒臉見人。
不過紅木料子這些年市面上越來越少,一套紅木傢俱……鐵鐵的傳家寶,徐階還挺大方的嘛,錢淵表示很滿意。
“展才兄,最後那道策問你怎麼答的?”急匆匆跑來的冼烔連聲問。
送叔母離開後,錢淵才回頭想了會兒,“最後那道……問的是稅賦吧?”
“對對對。”
“隨便寫寫就是,只要別扯到海貿就行。”錢淵仔細打量了下,“病好了?”
第一場考完都是被抬回去的,第二場死撐著進去,第三場已經恢復正常了,年輕人身體就是好。
“完了,我就扯到海貿了。”冼烔沮喪的垂著頭。
錢淵呃了聲,勸道:“沒事兒,最後一場,估摸考官都不怎麼看。”
“但萬一看來呢?”
“那就陪我三年後再來嘛。”錢淵摟著這小子的肩膀進了隨園。
好吧,隨園裡靜悄悄的,一絲聲音都沒有。
“有的回浙江會館了,有的已經去客舍睡了。”楊文輕手輕腳的走過來,“都交代了,好好睡一覺,然後……”
當天晚上,隨園的燈徹夜不熄。
隱隱能聽見裡面傳來各種嘈雜聲,比如“胡”、“碰”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