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銳雖經商為生,但少年、青年時期苦讀經書,算是個儒商……如今錢淵因擊倭名揚天下,如果冒出個身為徐海謀主的父親,不用說其他的,前程盡毀。
從錢淵中進士的訊息傳來之後,錢銳就下定決心,此生唯有方頓,再無錢銳。
看了眼窗外的田地,錢銳露出一絲笑容,青翠的綠葉正蓬勃而發,彎彎繞繞的蔓藤沿著木頭架子在往上攀登,兩個錢淵派來的護衛一個忙著澆水,一個手持長棍警戒。
身材高大的護衛手中長棍一豎然後松下,滿頭大汗的錢鴻疾步進來,“剛才看到山頂有人影走動,像是男子。”
錢銳緊張起來,“有訊息了?”
“還沒有。”
錢銳神情一鬆,前幾日海上巨浪,船隻難以航行,直到昨日才風平浪靜,但始終沒有訊息傳來,到現在徐海主攻何處他都不知道。
“父親,你還記得陳麻子嗎?”錢鴻湊到耳邊,“就是攻崇德大敗的那個,滿臉麻子……”
“怎麼了?”錢銳記得這人,崇德大敗,陳麻子手下盡喪,被丟到犄角旮旯,這兩年連上主島的資格都沒有。
“徐海出兵後,將小島上的人手彙集過來,陳麻子這些日子天天拉著我喝酒,還送了不少好玩意兒。”錢鴻嚥了口唾沫,“他說相見王翠翹……”
錢銳眯著眼問道:“然後呢?”
“我當然不答應,剛才上去看了眼,不知道打通了誰的關卡,居然去了山頂。”
錢銳蹙眉難解,一個資歷深的老倭求見王翠翹,這是要做什麼?
“父親……你說,這廝會不會是二弟的人?”錢鴻嚥了口唾沫,“你想啊,當初第一次和二弟見面,他就讓我別和二舅聯絡。”
不會吧,錢銳揉了揉眉心,如果是這樣,徐海也太悲催了。
錢淵又不是神仙,當然不是。
陳麻子見到王翠翹後的第一句話就是,“大夫人,島上有官府的探子。”
手持茶盞的王翠翹手一抖,茶水濺的裙子一片,“什麼?!”
看王翠翹大驚失色,陳麻子暗自得意,榮華富貴就在眼前,自己猜的沒錯,其他人無所謂,但徐海的妻子王翠翹一定是非常在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