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張居正有點高看自己了,在今天晚上,只要堵住了他入西苑的路,他就是個配角,無關緊要的配角……接下來的事兒多著呢,只不過人還沒到齊而已。
當然了,在未來的日子裡,高拱和張居正的相處,很大程度上會因為今天晚上張居正到底有沒有入西苑來決定。
不得不說,張居正真的非常聰明,是個能知微見著的人,在看到不可能進西苑的時候,他不顧被擄去的遊七,回身想走……結果,他看見依舊堵在巷子裡的錢家護衛。
張居正立即明白過來了,臉色陰沉得要滴水,咬牙切齒低聲罵道:“錢展才你個王八蛋!”
“叔大兄可不要惡語傷人,小弟也是為你好。”錢淵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濃,隨口道:“三更半夜,好友聚眾賞月,叔大兄為何要走?”
張居正都被氣笑了,誰跟你是好友,還三更半夜在小巷子裡賞月,抬頭都看不見月亮了好不好!
這是錢淵小小的心思,張居正入西苑,必定會和高拱決裂,但如果張居正選擇不入西苑,也必定和徐階分道揚鑣。
錢淵是真的希望看到張居正和徐階鬧翻……看看,不是我一個女婿和徐家鬧翻吧?
現在大家知道問題出在哪兒了吧?
更重要的是,如果張居正和徐階鬧翻……因為後者的肚量以及睚眥必報的性情,前者只能選擇幫助高拱、李默甚至隨園,驅逐徐階。
這是挺好玩的一件事……微笑的錢淵在心裡如此想,反正還要等人,拿張居正逗逗樂子也好。
而張居正一眼就看穿了錢淵的險惡用心,如果說今晚自己沒有去西苑,但也沒有去裕王府或高家,那勉強還說得過去……但如果今晚和裕王、高新鄭一起入西苑,岳父吃了自己的心都有!
錢淵都快堵在西苑門口了,要說高新鄭還被矇在鼓裡,張居正打死都不信。
“咳咳。”
聽見咳嗽聲,錢淵側身轉頭,笑道:“確鑿無疑?”
“確鑿無疑。”徐渭踱步過來,“裕王殿下親耳聆聽。”
錢淵點點頭,“來了?”
“還沒有,不過彭峰派人送了口信過來,高新鄭已抵裕王府,護衛隊並王府侍衛共計百人。”徐渭踱步過來,輕聲道:“倒是有他人撞上來了。”
“嗯?”
“司禮監秉筆太監馮保。”徐渭的視線在張居正身上打了個轉,“他是先去了張府,然後繞行去裕王府,適才在西苑外等候……等不到人,尋了過來。”
錢淵無所謂的笑了笑,“扣下來就是……高新鄭最恨宦官弄權,偏偏馮保這廝心思機巧,拼了命要往上爬。”
徐渭嗯了聲,“李時言、吳閣老都已經得知訊息,準備徑直來西苑,呂閣老據說重病臥床不起……”
錢淵忍不住撲哧一笑,呂本那廝膽子也太小了點,不過也是,嘉靖帝駕崩,接下來徐階和李默、高拱之間的政爭堪比前十年分宜、華亭之爭。
人群中分出一條路,兩個護衛正將面色慘白的馮保夾在當中,這廝瞪大眼睛看見巷子裡的錢淵和張居正、徐渭三人,臉色大變,張口欲叫……梁生手快,隨手將一塊破布塞進馮保的嘴裡。
“馮保無關緊要。”錢淵眯著眼輕聲道:“裕王殿下、高新鄭、李時言將至,叔大兄可想好了?”
張居正面沉如水,心思急轉……面前這個王八蛋是鐵了心要掀桌子,自己要做白眼狼,非要我也跟著學!
不對,他錢淵從頭到尾可沒受過徐階的恩惠,算不上白眼狼……但自己可是受岳父提攜,才能從一介無名無望的翰林直升右春坊右渝德兼國子監司業,倒是更符合白眼狼這個標準。
錢淵不再理會張居正了,反正無論對方做什麼選擇,對今夜都不會有什麼影響……以後的影響,徐階那種肚量,怎麼可能原諒張居正這個女婿,到時候,張居正就算再恨自己,也不得不靠向高拱或者隨園。
說到底,今夜將張居正堵在巷子裡,就意味著張居正的立場會發生改變,從原本靠向徐階,到徹底靠向裕王府,和高拱、隨園站在一個立場上。
就算徐階肯原諒張居正,但後者敢信嗎?
三年前背叛徐階的吏科都給事中最終病死獄中,家破人亡,妻離子散,而去年,都被趕出京城的嚴世蕃半路被劫殺……論睚眥必報的名聲,徐階如今穩穩壓了錢淵一頭呢。
被堵住嘴巴的馮保身子都在顫抖,最早他看到持刀的大漢,還突發奇想以為是景王得知訊息要闖入西苑,等看到錢淵、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