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杞堂倒不在乎這個,皇城司那些人他自然有手段去收拾。
他更在乎的是皇后和慶王到底要做什麼?
琅華半天等不到裴杞堂的回應,抬起頭來,看到裴杞堂陰沉的表情,彷彿又變成了那個手持利刃,騎馬衝鋒的少將軍,渾身殺氣騰騰。
“裴杞堂,”琅華喊了一聲,“我在跟你說話。”
裴杞堂這才回過神來:“皇后娘娘召見你,是想要拉攏你嗎?”
與其說拉攏,倒不如說是威脅。
對於皇后來說,顧家這樣的地位,只能選擇做誰手裡的棋子。
琅華沒有說話,裴杞堂卻已經明白過來,他目光灼灼地望著琅華:“我父王去世的時候,我只想著將來要為他翻案,想方設法讓那些追隨我們的人活下來。”
“後來,我知道謀反案可能是出自昏庸太子的手,就想要將太子拉下儲君之位,這樣的人不配留在這個位置上。”
裴杞堂冷笑一聲,“現在太子被金國捉拿做質,皇帝卻沒有讓人將太子這些年所做的事查個清楚,反而開始讓人進獻美人入宮,夜夜笙歌,想要再生個兒子出來穩固他的江山。”
琅華看著裴杞堂。
裴杞堂說完,眼睛一亮,目光清爽而寧靜,他笑著看琅華:“即便是我們現在力量單薄,也不必向那樣的人低頭,因為他們不配,在他們濫殺無辜,一夜之間捉了幾百官員入獄的時候我就知道,他們不配。”
琅華忽然明白了裴杞堂的心境,寧願帶著餘部苟延殘喘,也不願意去裴家做他的四公子,遲遲不願意踏入朝堂,就是不想為這樣的皇帝效命。
如果不是李常顯將要踏入大齊的土地,他絕不會帶著人奮力抵抗。
裴杞堂吩咐外面的車伕:“徑直去城外的莊子上,”說完看向琅華,“我已經安排好了,柳子諭在那裡等著。”
在大齊還是有那幾個人是為大齊百姓著想的。
馬車輕快地在城外的小路上走著。
裴杞堂將懷裡的賬目遞給琅華。
琅華的眼睛就落在面前的賬目上:“這都是柳子諭算出來的?”
裴杞堂點點頭:“這些年廂軍的虧空,光憑一個寧王妃是不能攥在手裡的,寧王妃是想要籠絡宗親和達官顯貴,只要她能給宗親利益,將來在重要的時候,就會有人站出來為寧王說話。”
琅華道:“這樣的交換利益有什麼用,現在唐彬出了事,不管是太后還是莊王,誰又肯伸手幫忙。”
皇上還好端端地坐在朝堂,就連惠王,慶王那樣聰明的王爺被壓上謀反的罪名也是難逃一死,更何況寧王這個人盡皆知的傻王爺。
想要改朝換代哪有那麼容易。
寧王妃想得太簡單了些,難怪太后不會在庇護她。
琅華早就知道寧王妃不安分,卻沒想到她愚笨到這個地步:“皇后既然提起了寧王,肯定是寧王妃在向皇后求助。”
這筆買賣皇后也不虧,有人願意送上把柄,皇后當然會加以利用。
琅華道:“恐怕很快皇后的人就會插手這樁案子。”不論從哪裡看,皇后和皇上都是一條船上的人。
裴杞堂露出自信的笑容:“那我就讓她試試我這塊鐵板,唐彬一直等著人來救他,不見到救他的人,唐彬也不會死心地招供。”
裴杞堂在謀算些什麼。
裴杞堂說著向琅華湊過去:“所以,我也得請你幫忙,跟我演出戲。”
“我知道,”琅華眉宇微揚,“既然去了皇后娘娘宮裡,受了皇后娘娘提點,自然就要識相些,我父親不會再審問唐彬,這樣一來,皇城司裡的人就不會跟皇后娘娘作對,皇后娘娘想審出什麼結果,就是什麼結果。”
作為皇城司的都知,隨隨便便就受到皇后娘娘的要挾,這個都知做著還有什麼意思。
到了莊子上,琅華下了馬車,立即就看到站在門口的柳子諭。
柳子諭走上前幾步,琅華施施然向他行了個禮。
看著這個女孩子明亮的眼睛,微微彎起的嘴唇。
柳子諭不禁想起那日顧琅華在他面前說的話:“柳大爺也懂得醫理,一定知道一句話:聖人不治已病治未病。胡先生說的正是您的未病,您要治嗎?”
當時他只當她在說誑語。
現在想一想,這世上敢說這句話的人,大約只有顧大小姐一個人而已。
她真的和旁人不同。
十分的不同。
柳子諭不知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