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二小姐,大爺帶下去弄點吃的,兩個孩子都餓了。”
顧三太太頓時像是失去了保命符,握著兒子的手不肯鬆開。
顧老太太冷哼一聲,“賣糧食的時候也不見你這樣驚慌,你以為生下了兩個孩子,我就不會將你休回孃家?”
顧三太太嚇得連哭聲都哽住了。
顧三老爺見狀終究忍不住“噗通”一下跪在顧老太太面前,“母親,您就饒了玉芝吧,她也是沒辦法……都怪我……我……知道了也沒攔著她……母親,您要責罰就連兒子一起罰吧!”
顧三太太睜大眼睛看著顧三老爺,她沒想到一直懦弱的丈夫會在這時候站出來擋在她面前。
顧老太太看著兒子,半晌嘆了口氣,“我真希望你們兩個就是一對農夫農婦,這輩子沒有什麼大出息,只要能過你們自己的小日子。”
顧三太太一時不明白老太太的話是什麼意思。
顧老太太向琅華招招手,讓琅華坐在身邊,然後看向顧世寧,“讓老四看笑話了,你們應該也知道,自從世衡沒了之後,我們家就這樣沒落下去,如今更出了家賊,若不是琅華想著要向朝廷獻米,我老太婆還一直都被矇在鼓裡。”
顧世寧臉色難看起來,他知道長房老太太這是在數落他,從前大哥在的時候,他每日都要來長房給老太太請安,大哥走了之後,他便很少來了,長房搬來丹徒縣,他基本上除了過年就不再登門,在長房老太太心裡他一定是個忘恩負義的狼崽子。
琅華看著四叔臉上愧疚的神情,聽了祖母的數落也不敢抬頭,手指緊張地攥在一起。她不禁覺得奇怪,如果一個人真的是狼心狗肺,絕不會因為幾句話就難過起來,從四叔的表現上來看,他是很關切祖母和她的,可為什麼反而離他們越來越遠呢,就像是祖母說的,生怕被沾上晦氣似的。
可是既然怕被連累,為什麼聽到了顧家長房有難的訊息,又慌忙不迭地跑來幫忙。
這其中一定有一個他們不知道的理由。
顧世寧清了清嗓子,“三嫂,您是要讓兩個孩子在這裡聽您認錯不成?”
顧三太太豁然明白過來,送來了緊握著顧炳之的手。
兒女被帶走之後,顧三太太哆哆嗦嗦地下地跪在顧老太太面前,“都是我那哥哥,突然之間迷上了賭局,在榮國侯開的局子上,賭輸了兩萬多兩銀子,我父親見拖不過,四處籌借銀子給哥哥還賭債,求到了我這裡,我哪有那些銀錢,後來……”
顧老太太冷聲道:“你就賣了田莊上的糧食。”
顧三太太忙揮手,“沒有,沒有,媳婦哪有那麼笨,將東西賣給不認不識的人。”
說完這話,顧三太太恨不得將自己的舌頭咬下來。
她可不就是這樣笨,最終還是將米糧賣了出去。
顧三太太欲哭無淚,“媳婦……開始只是將莊子里長年累月剩下的那些動物皮毛、肉乾、破損的瓶瓶罐罐賣出去,那些東西都是在庫裡消了賬的,早就沒有人理會了,沒想到賣了大價錢。”
“然後……就是些沉米。”
顧老太太面沉如水。
琅華也發現了事情的嚴重性。
那商賈是在一點點地釣三嬸,十分有耐心,小心翼翼步步為營,最終達到讓三嬸賣糧食的目的。
那麼她想知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顧老太太忽然道:“你哥哥輸錢是在什麼時候?”
顧三太太吞嚥一口,“去年……是去年春天。”
琅華仔細回憶,去年春天,那不可能啊,還沒有叛軍造反之事,就算是商賈也不能推算出今年的米價會大漲,如果硬要說有人為了今天而算計三嬸,除非那人是未卜先知。
又或者,早就看中了顧家的錢財,之前的一切都是在做準備,只要有了時機就會果斷下手。
這樣一思量,琅華手心不禁也起了層冷汗。
顧老太太道:“看來顧家長房已經名聲在外,早就被人惦記上了。”
顧三太太豁然之間像是想通了什麼,“娘,您這樣說,媳婦也覺得……自從大伯去世之後,這家裡就每況愈下,連媳婦孃家也是……好端端的哥哥突然就入了賭局,老爺本想學著大伯去打理各處的莊子為娘分憂,卻沒想到……在農戶家睡了一晚,就被冤與那農婦偷奸……”
尷尬又讓人驚奇的氣氛頓時擴散開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顧三老爺身上。
琅華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唯唯諾諾的三叔,還會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