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袁姑娘在有意無意間見他一面,後來我又將檀明和十餘年前那一段無頭公案的關係,告訴了袁姑娘,然後再引發她出來找你的意思。”
裴珏伸手一拍前額,感嘆道:“我那時便覺奇怪,她一個小女孩子,怎會探出那麼多秘密?原來……唉,七巧童子,你真該改名叫做十巧童子才是。”
袁瀘珍睜著她那一雙明亮的眼睛,道:“我逃出來的時候,差點被他們抓回去,是不是又是你在暗中幫我將他們引開的?”
吳鳴世微笑頷首道:“那次我也十分危險,差點被他們發覺真相,幸好那般人都是蠢驢!”
“‘七巧追魂”那飛虹長嘆道:“那些人並不太蠢,只是吳兄你……唉,當真有經世之才,過人之智。”
吳鳴世道:“那兄過獎了。”
他面上突然泛起一陣得意的光輝,介面道:“這些事倒還不足為奇,此刻在漢口城裡,小弟倒確實寫下了一些得意之筆,日落以前,我們必定要趕到漢口城去,到那時……哈哈。”他得意地大笑數聲,舉起面前酒杯,仰首一乾而盡。
袁瀘珍幽幽嘆道:“這些事我已不知道你是如何做出來的了?你卻說都不足為奇,大哥哥,我真想不到你有如此聰明的朋友,看來比你還要聰明得多。”
裴珏含笑道:“他一直就比我聰明得多。”
如此俗氣而容套的稱讚之言,在他口中說出,卻是那樣地真心而誠懇,吳鳴世搖頭道:“錯了錯了,我再聰明,也不過是綠葉而已,只能為輔,不能為主。”
他笑容一斂,忽地正色道:“裴兄,你要知道,真正的牡丹是你,當今江湖中大亂已起,收拾殘局的,也必將是你,上天生你,乃為‘公’,你切切不可為了一些兒女情仇,消磨了自己的志氣,我方才看你意志消沉,心裡實在難受得很,你要知道此刻武林中千千萬萬的眼睛,俱都注目在你身上,千千萬萬個希望,也都寄託在你身上,你若是自暴自棄,豈非叫天下武林朋友傷心!”
裴珏心頭一震,宛如一桶清水,灌頂而下,心頭頓覺一片清明,剎那間便將所有的“私”情、“私。怨一起拋開,心中暗罵自己:“裴珏呀裴珏,你當真該死,天下武林朋友的前途氣運,難道不比你私人的一些情仇思怨重要得多?”
一念至此,他心頭既是惶恐,又是感激,忍不住長身而起,向吳鳴世當頭一揖,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冷谷雙木”對望一眼,冷寒竹道:“好朋友!”
冷枯木嘆道:“當真是好朋友。”
“七巧追魂”那飛虹長嘆道:“誰若是交了你們兩人這樣的朋友,此人當真走運得很。”
過了午時,密佈陰霾的蒼穹,突然射出一片陽光,筆直地射在漢口城裡的長街上。
長街上的人群,此刻幾乎已沸騰了起來,除了酒家茶棧,所有的店鋪俱已歇業,漢口城內所有的朋友約會、喜慶喪事、生意來往、銀錢交易……此刻也都早已完全停頓。
上插“飛龍鏢局”旗子的鏢車,仍停留在江邊,但鏢車旁的鏢夥們,神色卻已都有了些沮喪。
所有的流言與耳語,都是對“龍形八掌”如此不利,這當真使武林中人大為驚訝,本自佔盡優勢的“飛龍鏢局”,情勢怎會變得如此惡劣?
長街上人語喧騰著,本來有著顧忌的人,此刻竟都放聲而來,整個的漢口城,此刻就像一鍋煮沸的開水一樣。
那一扇黑漆的大門,直到此刻,還未啟開,於是聚集在門口的人,便越來越多,像是一群等著看賽神會開鑼的觀眾一樣。
忽然,真的有一陣鑼聲響起!
千百道目光一起轉首望去,只見百十條黑衣大漢,結隊而來,當頭四人,手敲銅鑼,後面數十人,手持雪亮長刀,再後數十人,手特長弓,後背長劍,擁著一個麻衣孝服,滿面悲容的少年,走入長街。
眾人驚奇交集,只見這些黑衣大漢將這少年擁上了屋簷下的一張方桌,然後鋼刀手圍在四側,弓箭手又圍在鋼刀手之外。
銅鑼再次響起,那麻衣孝服的少年便帶著眼淚與憤怒,敘說起自己悲慘的遭遇。
他自然就是十餘年前喪身在那件慘案中鏢師的後代,他沉痛地敘說著自己身世的悲哀。
這沉痛的悲哀,立刻便博取了千百人的同情與憤怒。
說到最後,這麻衣孝服的少年忽然跪到地上,聲嘶力竭地大喊道:“小子幼遭孤苦,身披奇冤,又被那惡賊好謀所害,以至直到今日尚是手無縛雞之力,小子的血海深仇,只有仰仗各位父老、叔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