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大的床榻之上,梁九仰躺著微微喘息,面有潮紅。
上半身赤裸,展現在空氣裡,腰部以下,藏在被褥中。
一根纖白手指,在他的胸膛上游走,刻畫著毫無意義的符號。
戴著無面面具的女人,用另一隻手撐著側額,就這麼半蜷在旁邊……
膩雪脂紅點櫻桃,萬般滋味只自消。
曲線玲瓏,如妙筆勾勒。
豐瘦得宜,像一道佳餚……而託著她的被褥正是餐碟。
梁九已是吃飽了。
飽得一根手指頭都不想再動。
但那根遊走在胸膛上的纖纖玉指,彷彿有某種魔力。
令他忍不住地往旁邊看去,也陷進去。
“看什麼呢?”女人魅聲問道。
梁九痴痴地看著她,忍不住喉結滾動,嚥了下口水,喃聲道:“我可以看看面具下的你嗎?我想看看你,想看你更多,想把你的一切都記住……”
“不行噢。”燕子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迎著梁九有些失落的眼神,又颳了刮他的鼻子,解釋道:“傻瓜。我在保護你呢,忘了我的外號啦?”
人魔第五,揭麵人魔,揭面必殺人。
似冷水澆透,梁九驟然從那種醺然的情慾裡清醒過來,眼中浮現懼色。
燕子溫柔地摸了摸他的臉,帶去如煙似夢的溫軟和旖旎:“乖,不怕,姐姐捨不得傷害你呢。”
“我明白。”梁九眸有淚光,囁嚅道:“沒有你,我不知道怎樣活下去……”
“傻孩子。”燕子貼住他的胸膛,聽著他的心跳:“沒有我,你也要好好地活著,因為我希望你好好地活著……”
燕子閉著眼睛:“因為我真的喜歡你,真的,好想你……”
那張面具緊貼著胸膛,沒有帶來任何不適的感覺,就好像……人面一般。
梁九早已習慣這觸感,感覺自己陷在某種幸福中,軟聲道:“姐姐,我們要永遠在一起……”
“永遠是多遠?我們要的……就能擁有嗎?”燕子貼著他的胸膛,輕聲問道:“如果有人要殺我,你會怎麼樣?”
梁九咬了咬牙:“我會殺了他!”
燕子又問:“如果連我也敵不過那人呢?”
“那我會死在你的前面。”梁九道。
“你真好……”
燕子呢喃著!
砰!
房門被一腳踹開。
一襲青衫的姜望走了進來,隨手將斗篷揭開,露出那張稜角越來越清晰的臉。收起龍頭杖,拔出長相思,很有禮貌地道:“打擾了。”
驚怒轉頭的梁九,霎時愣住了!
他如何會忘記於松海?
他永遠記得於松海!
在那個血夜裡,這個男人在黑暗中踏青雲而出,在四位人魔手裡,救走了封鳴,打破了鎖山大陣……
他曾經多麼希望,於松海救的是他!
他想他一定會感激涕零,餘生做牛做馬的還報。
可英雄出手只是一瞬,那一線曙光沒有照到他身上。
當初只能救了人就跑,今天卻已經能提著劍追殺上門嗎?
這就是天才?
這就是英雄?
這就是這個世界真正的主角嗎?
而他卑微如爬蟲,死命也要抱緊的……是什麼?
梁九從床榻上一躍而起,全身裸露,張開雙臂直撲姜望,怒吼道:“燕子你快走!”
寒光一閃而過。
他雙手抱著自己的脖頸,直接從空中墜落下來,鮮血不斷地衝出指縫。
他以跪姿栽倒在地,頭磕在地板上,眼睛怔怔的,越過自己的膀子,恰好看著窗子的方向。
世界是倒轉的……
他只看到一道殘影,消失在窗外。
然後是於松海縱劍追出去的背影。
沒有人為他留下一句話。
沒有任何一個人,多看他一眼。
世界本就是如此的。
……
……
“姓姜的!狹路相逢,生死已分!殺了他們三個還不夠嗎?為何還對老孃窮追不捨!”
揭麵人魔在空中疾飛,又驚又怒。
她自逃離斷魂峽後,從申國到容國再到鄭國,一路上不知繞了多少圈。
卦師不在,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像以前一樣隨意奔走不怕留痕,所以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