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名的疑問,一直聊到許希名的鑄犁劍,甚至也包括許希名對彭崇簡的評價,乃至於許希名最後問他,覺不覺得霍士及赴死的場景燦爛。
姜望並無保留,全都說了一遍。
因為他明白,那個“許希名”,或者說那個假借許希名身份與他交流的傢伙,絕對是非常可怕的存在。若是對他有什麼企圖,至少僅憑他自己,是絕對沒有反抗可能的。任何一丁點細節的遺漏,都有可能導致幾位真君偏離認知。
聽完姜望的講述,陳樸和司玉安對視了一眼,都覺得有些難以理解。
從“許希名”與姜望的交流來看,一切都很是正常。甚至於姜望所描述的許希名的戰鬥方式,也完全沒有異常。真個讓人感覺到,那個與姜望交流的,就是許希名本人!
但許希名早在十三年前就已經死了……
事實與感受有著明顯的錯位。
阮泅這個時候挪開了手,消散了手上星光。
搖了搖頭:“沒有任何問題。”
“奇怪。”陳樸皺眉道:“那他接觸姜小友究竟是為了什麼?”
“誰知道呢?”司玉安眸光微挑:“或許是菩提惡祖想要趁機認識一下現在的年輕人?”
無論陳樸還是司玉安,顯然都認可阮泅的探查結果。
倒是姜望自己不太放心,對阮泅道:“要不然您再檢查一遍?”
阮泅微微一笑:“孽海中有能力瞞過幾位真君與你接觸的存在,不會超過三位。不管是那三位中的哪一位,都不可能在穿越了紅塵之門後,還一點痕跡都不留給我。”
這位大齊欽天監監正話裡的自信,給了姜望很大的安全感。
也是,菩提惡祖已經被霍士及給鎮了回去,血河依然為界河,孽劫時間尚未到來,如今他們也已經走出了紅塵之門。理應是沒什麼可擔憂的了。
陳樸這時候又問道:“就你自己來看,你覺得那個假借許希名的存在,為什麼會同你接觸?不需要有什麼證據,也不需要正確,說說你真實的心裡感受即可。”
姜望說道:“我覺得他很寂寞。”
想了想,又補充道:“我說的這個他,是許希名。”
“你覺得許希名還沒有死?”陳樸問。
姜望斟酌了一下措辭:“他的生死三刑宮早已確認,我只是覺得,那個跟我說話的,的確是許希名的意志。”
“囚萬千意志於一體,也並不出奇。甚至於本就是菩提惡祖的本領。”陳樸道:“就像先前孽海里的菩提惡語。至於菩提惡祖為什麼把這個意志放出來……也許同吳宗師有關。”
姜望心想,或許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吳宗師才什麼也不問地離開?
但陳樸卻不再就此說些什麼了。
又或許,幾位真君已經在做另外的交流。
“諸位。”在他們關於許希名的話題告一段落後,彭崇簡走了過來:“今日正好幾位真君都在,可否與我血河宗做個見證?”
此時他仍然傷勢未復,氣息虛弱,但是一開口,便自然地代表了血河宗,有一種不容忽略的分量存在。
“不知需要我等見證什麼?”陳樸語氣和緩,有撫平人心的力量。
彭崇簡道:“宗主身殞,血河無主。眼下最重要的事情,當然是要確立新宗主的人選。萬請諸位見證,以使名正言順、法理相依。”
他這話也在情理之中。
說是請求見證,實為請求庇護。
有這麼幾位衍道強者見證血河宗的傳承,外來強者就算想要趁虛而入,謀奪血河宗基業,也須得再三掂量。
陳樸自然不會不懂,但完全沒有推諉的意思,只道:“不知霍宗主生前可有確立承繼宗門的人選?”
彭崇簡搖了搖頭,澀聲道:“宗主春秋鼎盛,修為絕巔,誰能意想突發此等禍事?”
“師尊!”站在他旁邊的俞孝臣急道:“血河宗現在群龍無首,能擔此大任者,除了您,還能有誰?”
他就差直接把自家師父推上寶座,順便啐一口前宗主的意志算個屁了。
當然這種急切也是忠誠的表達。
彭崇簡眉頭一皺:“什麼時候輪到你說話了?把嘴閉上!”
等到俞孝臣不服不忿地住了嘴,他才看向寇雪蛟:“宗主不幸離世,血河宗的精神卻是還要傳承……寇師妹怎麼看?”
陳樸有意庇護,故而見證。
但阮泅和司玉安作為外人並不說話。
姜望區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