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裡,仍然會被這個世界所消化。
但此時,玄南公將其呼叫。
於是在這神臺之上,引弓搭箭,眺望北斗。正北望,射貪狼!
豈止貪狼?
廉貞、武曲、貪狼、破軍,此四星者,皆落之!這四座星辰當然沒有真正照耀到神霄世界。
所以玄南公的箭,是隨著姜望的星光走,射的是姜望的星光聖樓。
它們自古老星穹垂落星光下來,接走了姜望,雖是因為神霄世界本身的幫助。但玄南公也因此有了透過神霄世界朔源的可能。
姜望已經在行念禪師的幫助下逃出“天外”,這一步當然妙到毫巔,令玄南公都再難追及。但玄南公根本不去追他了!而是利用神霄世界的力量,去鎖定那古老星穹裡的星樓。
先摧毀此人在茫茫宇宙中所立下的信標,進而毀滅其道途再透過道途的聯絡,也便將這人族天驕一併毀滅了。
此為天妖手段!
為什麼說“今”必勝“昔”?
行念禪師再怎麼技高數籌,於過去佈局。過去也是木已成舟。
玄南公再怎麼技不如人,於現在落子,現在也是千變萬化。
他失利了還可以再落子,行念禪師卻不能再應棋。“在一個正常的世界裡,成敗總是有相對的可能。
若把神霄世界的成敗因果比作一張弓,失敗是往外拉弦,成功是往回松弦。羽禎大祖是抹掉了所有的成功,讓這張弓....弦拉滿月,繃至極限。
當這個世界得到躍升,因果得到確立的時候,也是'弓弦回到原位的時候。
萬敗由此得一成,這張弓因此射出史無前例的、最強勁的因果之箭,擊中了羽禎大祖所要的成功。
姜望正是看到了這一點,在這弓弦回彈的時候,也搭上了自己那支微不足道的箭。同羽禎大祖分享了神霄世界的因果反饋,這才得以鋪開星路,抓住他回家的可能。”
勁風如刀的裂谷已經被填埋,蛇沽餘飛躍在飛天穿地的亂石上,語氣平靜地在跟豬大力解釋天穹那條星路,還順口拿玄南公祭出的弓箭做了個比喻。
身為貨真價實的天榜新王,她雖未能提早發現世界真相,在一切都接近塵埃落定的時候,還是不難看出端倪來。
天地翻覆雖然轟烈,她的紫發隨著她的動作而飛舞,竟有幾分輕盈。
豬大力緘默不語,揹負雙刀,在亂石間靈動地跳躍,追著那一抹紫,往此世更遠處疾行。無論神霄世界是一個什麼樣的世界,他和蛇沽餘都註定不會太受歡迎。且往更遠處開拓,尋找強大自我的可能。
或許是聽蛇沽餘的解釋聽得太入神,或許是這個世界天翻地覆的變化太牽動心神。
他也就沒有注意在他疾行之間,自他的懷裡,滑出一塊粗布來,飄在飛落的亂石中,並很快被他甩在身後。
這是一塊瞧來非常普通的粗布。
甚至可能是某個店小二用過的抹布。
其上並不難發現的幾點洗不掉的汙漬,或許可以作為證明。
正是它包裹著紅妝鏡,在摩雲城裡顛沛來回。正是它裹著紅妝鏡,藏在豬大力的懷裡。
姜望躍出鏡中世界的時候,帶走了紅妝鏡,並未帶走這塊粗布。而不知是忽略了,還是為了留作紀念,豬大力並沒有丟掉它。
此時它從豬大力的懷裡“滑”出來,歪歪扭扭地飄飛著,離開了這片亂石。而竟飛過了壑谷,飛過了奔流,飛過了高山....飛近那無限拔高的封神臺,而又驟然折轉。
在靈熙華不敢置信的眼神裡,它甚至靈巧飄折,避開了鹿七郎緊急追來的驚虹一劍。
這塊粗布有大問題!
已經隨著封神臺升至視線不可及之處的玄南公,直到此刻才察覺到異樣。
此時箭已離弦射北斗。
玄南公在第一時間提弓轉向,根本來不及蓄力,居高臨下,連發九箭。九箭連珠,一箭撞一箭。
最後這一箭超越了極限,箭羽所帶起的尾流,都呼嘯成了龍捲!
而箭尖已經追上了那塊神秘的粗布,將其洞穿!不對。
玄南公自己意識到了不對。
他的神霄之箭,洞穿的只是幻影。
在此箭觸及之前,那塊粗布就已經消失了。
此時的神山,除了無限拔高的封神臺,還有什麼?還有六道林,還有六道林前的留字碑。
還有碑石前......無限壓縮的那一座神霄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