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來了草原?
還遞貼請酒?
看著旁邊的姜大哥,宇文鐸愈發高山仰止:“姜兄真是人脈廣闊,往來無白丁!”
姜望只是一抬手,將那拜帖招至手中,開啟一看,上面是潦草隨性的幾行字——某家來草原辦事,聽說姜老弟在,宮中我不便去,寫信予你,出來喝酒!
字句直接,不加修飾,很有顧師義的風格。
姜望自然沒有拒絕的理由。兩人第一次見面,是在平等國那瘋女人的追殺中,顧師義出手,救他一命。兩人上一次喝酒,是伐夏開始前,他一路問劍,路上遇到顧師義相召,就著殘羹冷炙,喝了三碗。
此人意氣疏狂,隨性灑脫,是個好酒友。
更重要的是……這也是一位數得著的強大真人,還有交情在,可以試試手。
那重玄遵看遍外樓風景才神臨,姜某提前看遍洞真風景再洞真。就問他服不服。
等人實在是無趣,尤其是陪人等人。
姜望在這弋陽宮,陪宇文鐸聊得都犯困了!
遂起身道:“這一場酒局我不能不去。小五,你是先跟我走,還是繼續在這裡等?”
趙汝成看著他問:“顧師義是你的朋友嗎?此行是否安全?”
“他有可靠的名聲,曾經也幫過我。”姜望笑道:“至於安全問題……這裡可是至高王庭。”
“這樣啊。”趙汝成坐著不動,俊面沉毅,頗有咬定青山不放鬆的氣勢:“那我在這裡等。”
姜望定定地看了他一陣,這時候的趙汝成,的確跟以往任何時候都不一樣。“死皮賴臉”這樣的詞語,可以形容許象乾,可以毫不違和地描述重玄勝,又何時能跟趙汝成放在一起呢?
他情緒複雜地道:“小五,你從來沒有這麼執著地做一件事情過。”
“你永遠在結局出現前,先給出結局。你永遠在別人放棄你之前,先放棄別人。”
“你有一種貴氣,你不甘願低頭。”
他又從儲物匣中,拿出那捧蔫了的弋徹花,隨手插在桌角。許多年未曾動用過的木行道術,在這一刻引動生機,令斷枝生根,根鬚纏於木須。
這捧弋徹花,就這樣開在桌角,鮮豔漂亮,像是原本就有的桌飾。
“這是我家小五捧的花,它應該燦爛地開在這裡。”
他小心翼翼留下的,不是一捧花,而是趙汝成沒來得及獻出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