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陸霜河這樣的人物,竟能因為姜望的避戰而消“我執”,這已經不是一般的看好了。而是篤定姜望遲早有一天,能在洞真層次,擁有殺死他的力量。
起先她以為,這是一場勢在必得的戰鬥,是陸霜河為自己設定的磨劍的過程。
此刻方知,對於這場約戰,陸霜河亦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在等待。等待另一個人,走上這洞真之巔,而後必有一人要墜落。
或許這種心情,這種“朝聞道”的意志,才是陸霜河擁有極致殺力的因由吧。
“不是我看好他,是他恰好走到我面前來。”陸霜河道:“我要創造亙古不逢的洞真殺力,超越向鳳岐而存在,前方必然要有這樣一個對手,沒有我就自己創造……現在看來,沒有比姜望更好的選擇,我相信這就是命運的安排。”
卦師對命運一詞,總是格外敏感的。
任秋離想了又想,最後跳過這個話題:“你以為當今楚帝如何?”
陸霜河道:“一手調和世家、扶穩社稷,一手把握軍權、集中帝權,控扼隕仙林,削長生君帝號,即位以來不斷進取開拓,他本也是當代雄主,應有聖君之名——若不是輸了河谷戰爭。”
他說起姜望和說起楚帝的語氣,是完全一樣的。雖然他以前者為道敵,而後者是南斗殿這麼多年都不得不面對的壓力來源。
任秋離道:“司命真人前一陣子說過,雖然南斗殿歷史悠久,我們現在也不得不看楚帝的臉色。”
司命真人符昭範,乃南斗六真之首,也是長生君最信任的人。在長生君遠遊天外的時候,基本就是他掌控南斗殿大小事務。
陸霜河面無表情:“秦國又是修建虞淵長城,又是太祖嬴允年成就超脫。這邊的大楚天子,大概也是不那麼坐得住了。咱們的長生君,躲去天外那麼多年,近幾年才回來,看來也坐立難安?”
河谷戰爭真是國運之戰,勝利的秦國蒸蒸日上,戰敗的楚國矛盾井噴。
從戰爭結束的道歷三九一七年,到現在道歷三九二七年,這中間整整十年的時間,楚國都幾乎沒有大動作,只在舔舐傷口。楚天子的精力,全在調理國內……算起來也確實該動了。
“你對殿主不夠尊敬。”任秋離說。
陸霜河搖了搖頭:“他需要的不是我的尊敬,是要我儘快衍道。”
任秋離沒有說話。在意識到陸霜河真切的認知後,她也不希望陸霜河繼續等待那一戰了。
陸霜河的目光重新投向戲臺:“那讓他們想想辦法,儘快幫姜望提升力量吧。如此我們都不用多等。”
……
……
透過現世入口度厄峰,就能進入南斗秘境。
此地空茫無邊,以虛空為幕,宇宙為背景,虛懸六顆巨大星辰。
這六顆星辰,其名為令星、陰星、善星、福星、印星、將星,除了七殺真人所居的將星之外,各有百姓繁衍。
此時在令星之上,司命殿中。司命殿當代真傳龍伯機,正跪坐在蒲團上,輕聲問道:“師父。您說這一次……七殺師叔能聽嗎?”
司命真人符昭範盤坐在前方,只留了一個背影,其聲悠悠:“如果天機真人都不能說服他,世上就不會有人能說服他。”
龍伯機道:“您的意思是,天機師叔的話在七殺師叔那裡還是有分量的。”
符昭範道:“我的意思是,世上沒有人能改變陸霜河的決定。”
“那為什麼——”
“為什麼還要讓任秋離走這一趟?”
“弟子不解。”
符昭範淡然道:“宗門怎樣容他,應該叫他知曉。他縱然天心無情,也不能脫盡因果。”
龍伯機低著頭:“弟子受教了。”
符昭範道:“以前易勝鋒還在的時候,你就處理不好和他的關係。”
龍伯機解釋道:“我已然盡力對他示好,但此人冷漠無情,實在做不成朋友。”
“你不必跟所有人做朋友。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夠成為朋友。不同的人有不同的位置,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距離。”符昭範緩緩說道:“就像這六顆星辰懸在這裡,它們不必相接,但共同構成南斗殿。”
龍伯機想了想:“弟子大概明白。”
符昭範又道:“你跟那個中山渭孫,交情倒是很好?”
龍伯機在太虛幻境裡,有一個任何人都想不到的名字——【上官】。
在鴻蒙空間裡的一次圍觀中,他意外地認識了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