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變得很安靜。
靜得彷彿只有心跳聲。
咚咚,咚咚。
時間過得太慢了。
當餘徙的宣聲響起,當阻隔臺上兩人的清光消退。
王夷吾竟有一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列國天驕之會這樣的場合,其實他也很期待。
心嚮往之。
他打遍軍中無敵手,每境必爭第一,在通天境甚至留下古往今來第一的豐碑,怎麼會不向往真正的天下第一?
但軍法如山。
罰入死囚營的三年刑期,葬送了他角逐黃河之會的可能。
他不怪任何人。
也不責怪自己。
他選擇,他承擔,如此而已。
哪怕是對於姜望,他也並沒有仇恨。
他只有勝負欲。
但他現在不能爭。
還好重玄遵在爭。
他看著白衣飄飄的重玄遵,有一種自己也正在臺上的錯覺。
鬥昭這樣的對手……
真讓人激動啊。
“開始。”
與餘徙平淡的聲音一同響起的,是開在空中的一道裂痕。
鬥昭的天罰之式!
而與此同時,一束潔白的月光從天而降,將鬥昭定在當場。
重玄遵起手便是月輪!月光如牢,將鬥昭禁錮!
這是在觀河臺的這麼多場戰鬥以來,重玄遵第一次改變戰鬥風格,以月輪神通作為起手。
由此可見他對鬥昭的重視。
鬥昭並不覺得自己的待遇特殊,因為他鬥昭,本就該享受如此待遇,本就該被天底下所有的頂級天驕全神對待!
在“鬥昭”這個名字面前,誰敢大意疏失!
他並不抗拒。
對手若不爆發最強狀態,憑什麼試他長刀?
天驍刀直接在手中橫轉,一式斬前。
那眼神中的淡漠已告訴來者,此為鬥戰七式之神性滅!
刀刃上幽光一抹,割在禁錮自身的那束月光上,有一種火光四濺的恍惚感。
只是那碎落的,是月之流光。
此刀專門針對神通效果。
以刀術解神通,當然是合算的選擇。
但所謂損益,也因時而異。
在此種情況下真個消耗起來,月輪之光幾乎無盡,鬥昭的神性滅卻不可能無限斬出。這種對耗於鬥昭反而不利。
對於這場戰鬥,雙方都有清醒的認知。
對方絕不是可以輕易解決的對手,甚至於他們都要謹慎小心,以免自己被“輕易解決”。
對耗既然有利,重玄遵肯定堅持對耗,積小優成大優,是戰鬥的堂皇之道。骨節分明的五指,如撫琴一般,在半空輕輕一撥……
於是又見月光一束照落。
落向鬥昭。
幾乎與此同時,重玄遵頭頂的那道天空裂隙也已經落下。
鬥昭的天罰一式也臨身。
月輪之光和天之裂隙幾乎同時迫近對手。
但鬥昭的身形已不見!
他藉著出刀,直接就讓重玄遵的月輪照了空,竟連神通之力也躲開了!
人在刀勢之中,自天空斬出的裂隙裡躍出,躍在重玄遵頭頂上方,自上而下,一刀斬落!
是為身魂朽!
身魂兩朽,命魂盡休。
但這恐怖的一式,堪堪斬落一半,便已截停。
一束月光如牢,將鬥昭定在半空!
重玄遵撥動月輪,根本就同時落下了兩束月光,一束對準鬥昭,一束卻對準自己!
看起來倒像是鬥昭自投羅網。
提前照落的月輪之光,精準定住鬥昭的身形。
重玄遵第一時間右手高舉,天空中驟然出現一輪烈日!
受其所激,一輪彎月也顯露行跡,懸在另一邊。
整個演武臺上空,光芒萬丈,日月同耀!
那光輝甚至於籠罩了整個天下之臺。
日輪與月輪之間,勾連起了某種聯絡。
於是日光更耀眼!
這日輪本來在與那良的戰鬥中已經消耗嚴重,五神通之光短暫的溫養也未能恢復過來,此刻受月輪一激,盡似已盡復舊觀!
天空之上,同現日與月,輝耀演武臺。
在這樣一副奇觀中,烈日轟然墜落,直直砸向月光束縛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