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
所有人都在曹皆的命令下行動起來,唯獨虞禮陽和姜望仍然站在戰場中央、死屍堆裡。
虞禮陽摟著姜望的肩膀,看似瀟灑飄逸,實則把所有的重量都壓到了姜望身上,此刻更是喊道:“你們先去,武安侯傷得太嚴重了!我為他療愈一番,再行跟上!”
竹碧瓊立即投來關切的目光。
姜望緘然不語,但擺了擺手,示意她心安。
曹皆也不說什麼,轉身自去,與燭歲、彭崇簡聯袂而走。
很快人潮便遠,天地空曠。只有風還在吹。
只有濃重的血腥味,一陣一陣地刺激鼻腔。
虞禮陽看著遠去的那些背影,尤其看到那個身穿海藍色道服,頻頻回頭的女子。不由得抬了抬下巴:“有一段?”
桃花仙風流之名天下知,姜望懶得理會這無聊的話,只道:“虞上卿需要休養多久?”
虞禮陽道:“看情況吧,我這個狀態說不準。快則三五個時辰,慢則三五個月。”
姜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虞禮陽補充道:“主要取決於他們打龍禪嶺要用的時間。”
合著這一仗,這位桃花仙打算躺過去.....
姜望也不評判什麼,他憑什麼評判一個留在戰場任大軍磨殺,苦熬到現在的衍道真君?
只是道:“那虞上卿就在這裡歇著姜某肩上擔責,不敢卸之。”
"是不能卸。”虞禮陽摟著姜望肩膀的手,又加了幾分力:“你的責任是好好攙扶著我。”
姜望默默地輸送道元和氣血,察覺得到虞禮陽那空空蕩蕩的道軀內,有絲絲縷縷的力量正在復甦,如春風吹過萬物生。於桃花仙自身,這力量仍算微弱。而於他姜某人的感受,已是澎湃如海。
衍道真君的恢復,和神臨修士的恢復,也不是一個概念。回一口氣,氣生無窮。若非絕巔鎮之,大軍圍之,真難有殺死的可能。
“虞上卿若是希望好好休息,為
何先前不走,要留在娑婆龍域苦戰呢?”姜望問道。
此時他當然能夠猜想得到,燭歲和虞禮陽身陷娑婆龍域,大概也是祁笑計劃的一環。只是於桃花仙這樣的真君強者來說,他本是有拒絕的權利的。
虞禮陽氣沖沖地道:“把你送走後,我馬上就說走,但那個老頭死活不肯走,非要反伐敵酋。我也只好留下來陪他.....要不然不成賣國賊了嗎!?”
姜望竟無言以對。
虞禮陽又喊了一句口號:“我對大齊忠心耿耿!!”
他頓了頓:“這句話你記得轉述。”姜望莫名其妙:“我轉述給誰?”
“轉給述,明白嗎?”虞禮陽混不吝地道。姜望:-
“你這是什麼表情。”虞禮陽頗為不滿:“你不是天子近臣,臨淄有名的東華派嘛!”
虞禮陽越扯越遠,姜望越聽越湖塗:“什麼東華派?”
“就是常在東華閣晃悠的那幾個。”虞禮陽歪頭看著他:“近些年,除了李正書,就數你去得最勤。是也不是?”
什麼亂七八糟的!
姜望道:“我每回去東華閣,都是有要緊事!”
“這不用跟我說。”虞禮陽豎掌截話:“我也是聽人傳的。”
姜望語帶譏誚:“那您可真是沒閒著。”
“裁花煮酒日復日,夢枕香山年又年!”
虞禮陽吟罷一句,頗多感慨:“閒著的時候,總想著什麼時候出來走走。這好不容易讓你出來了吧,又覺得不如閒著.....”
他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給齊廷賣命,真不是個輕鬆的活計.....他們給完俸祿,是真要買你的命啊!”
姜望不聽他這些牢騷,只感受到這位衍道真君體內的力量越來越澎湃,遂中止了道元的輸送:“您的傷可以了嗎?”
“什麼傷?”虞禮陽一把推開他,已是生龍活虎的樣子:“誰受傷了?區區海族,能耐我虞禮陽何?”
姜望深吸一口氣,指著自己的耳朵道:“很顯然是我受傷了。"
虞禮陽瞧了一眼:“我看也不是很嚴重。”
說罷一拽姜望,便拉著他直上高天:“莫要偷女幹耍滑,且與我上戰場,為大齊爭光!”
一路桃花掠影。一路春風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