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沖垮理智的憤怒嗎?哪怕只是五個人,三個人呢?哪怕只有一介匹夫,願以血濺。
虞禮陽這時候才彷彿意識到……
去年的劍鋒山之戰,夏國到底輸了什麼!
他立在這劍鋒山的絕巔之上,也同時立在現世的超凡絕巔,俯瞰蒼茫大地,在那雄闊如海的齊國大軍中,找到了伐夏主帥曹皆的眼睛。
當然,也感受到了其人身周,兩縷絕巔之道的纏繞。
在此情形下,想要萬軍之中奪帥,是絕無可能的事情。
但他也只是為了看一眼,好叫曹皆知曉,這劍鋒山立著的,竟是誰人。
岷王虞禮陽立此絕巔,要想越過劍鋒山,焉能不留下足夠多的鮮血?
隔著如此遙遠的距離對視。
虞禮陽的目光是深邃的。
而身在戎衝頂層位置,立於那鋼鐵城垛後的曹皆,眼神也很平靜。
“真是虞禮陽。”
曹皆如是說道。
但下一句便是——
“傳令重玄褚良,著其領所部兵馬,疾攻劍鋒山,我需要他給到虞禮陽壓力!”
高大戎衝下守著的旗官直接馬踏高空,飛速前去傳令。
踏風妖馬蹄落流風,如疾電穿梭長空,很快就飛到秋殺軍軍陣上空,其人高舉手中令旗,躍馬高呼:“傳主帥令,著重玄褚良領所部兵馬,疾攻劍鋒山!戰事目標為——給到虞禮陽壓力!”
“傳主帥令——”
如是鼓盪道元,重複呼喊三遍之後。
秋殺軍軍陣之中,那杆勾勒著血色重玄二字的大旗,一下子高展在天!旗面一霎鋪開,如濃雲蓋頂,竟有遮天之勢。
重玄褚良接令!
十萬秋殺軍結成的軍陣,在蒼茫大地上湧動,彷彿一頭遠古巨獸已經甦醒,睜開了它兇蠻又飢餓的眼睛!
須以殺戮,須以血飲!
一株草芽倔強地立在霜風中,微微搖曳。
陰影蔓過來。
一隻軍靴將它踩倒。
而後是第二隻,第三隻,綿延無盡!
密密麻麻的……堅硬的軍靴,齊整的甲冑,還有那雪亮的刀鋒!
如林,如海,如換了人間!
這是一個冰冷的,肅殺的,全新的世界。
轟!轟!轟!
那是萬聲疊一聲的軍靴踏地聲。
又像是擂動黃土為戰鼓。
叫大地都隱隱搖晃。
從高穹往下俯瞰。
自夏國邊境一路平緩湧動至此的巨大海洋,在這個時候驟然分撥了。
屬於秋殺軍的前軍浪湧,一下子激烈起來,卷兵煞而前騰,如奔潮,如狂海。
秋殺之旗在潮湧中極速遊弋,十萬大軍在重玄褚良的指揮下,迅速分成了九軍。
各自結成軍陣,鼓盪兵煞接天連地。一湧接一湧……似波濤九峰,一時如聚!在距劍鋒山還有很長一段距離的情況下,就已經發起了衝鋒!
劍鋒山雖是天下雄山,能夠同一時間面對的軍隊也相當有限。
重玄褚良堅決執行了伐夏主帥的命令,直接把整個秋殺軍壓上,給予劍鋒山最大程度上的壓力。
以八員正將各領萬人在前,兵鋒相接,兵勢相繼,兵威共徹。
而他本人親掌兩萬大軍,排出秋殺之陣,掌握割壽之刀,已自山腳望山巔,遙對虞禮陽!
憑藉精銳大軍,集十萬秋殺之勢,以當世真人對真君!
曹皆所在的戎衝,已是停止了前行。
十萬大軍的調動,需要時間。
能夠在行軍過程中,驟然接令,不需任何停頓、休整,直接排程大軍發起衝鋒……天底下能夠做到的名將並不多。
重玄褚良便是其中一個。
曹皆靜靜看著遠處秋殺軍的動作,觀察著整個戰場的氣口。
又令道:“發棘舟百艘,不間斷轟擊劍鋒山。不計損耗!”
這一回遊弋附近的旗官並不踏馬飛遠,而是直接拔出腰間掛著的小令旗,離開馬背,飛身進了戎衝內部。
嘭嘭嘭嘭嘭嘭……
疾行在戎衝內部的樓道間,旗官舉令旗一路呼喊:“傳主帥令——發棘舟百艘,不間斷轟擊劍鋒山!不計損耗!”
軍令頃刻遍傳。
這座高有三十丈的戎衝樓車,正面的冷硬鐵壁忽然轟隆隆拉開。
像是古老的門戶被開啟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