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禮陽甚至不能夠細看靖安侯最後的衝鋒,要在被鎖死之前脫身。
重玄褚良卻還特意頓下來,眯起眼睛,細看了一霎漫天轟落的隕石雨。
焰光萬里,石落萬丈。
轟轟烈烈,真乃壯景。
這是這座劍鋒山、這座五段式厚德載物大陣最後的餘暉了……
靜看這一眼後,他才抬刀,那柄如分天地的割壽之刀,只在空中輕輕一抹,飄渺得好似煙雲一般——
就已經收去。
而人們視線所及的、空中的一切,已經全部消失了。
包括雲,包括火,包括好像無窮無盡的隕石雨……似乎從來都不存在。
一刀斬出萬里晴空!
掌十萬秋殺之軍,調動軍陣力量,重玄褚良能夠發揮的殺力,絕對是在真君層次。
只是掌控十萬大軍這件事,本身就是一個強大的束縛,限制著主帥不能像偉力歸於自身的強者一般自如。
歷史上大凡以軍陣磨殺衍道強者,必要先讓其陷入陣中,以兵煞困鎖,而後連綿不絕地衝擊,才可以完成……
所以曹皆才會讓晏平來鎖定虞禮陽。
天穹空空。
重玄褚良收刀之後,便自引大軍後撤,該分的功勳秋殺軍少不了,接下來的事情暫時與他無關了。
十萬大軍如流水瀉地,在蒼茫大地上湧動自由,真是一幅令觀者舒暢的圖景,有一種說不出的自然輕快。。
用兵的藝術,莫過於此。
在這場劍鋒山強攻戰的圖景裡,沒有人注意到夏國靖安侯華鴻詔。
因為他已經連同劍鋒山護山大陣最後的餘暉,一起被兇屠那一刀抹去了。
其人最後的衝鋒,竟是連個光影也不存在的。
不見壯烈。
留在劍鋒山上的,只有七零八落的無主之師、七殘八缺的破損大陣……
“奉節已為齊境矣!”
戎衝樓車之上,曹皆如是道。
此刻虞禮陽已走,五段式厚德載物大陣最後的攻擊被抹去。
整個劍鋒山,已經是不設防的存在。
整個奉節府,二十三城,皆在齊軍馬蹄之下、刀鋒之前!
這位剛剛逼退大夏岷王、用不到一天時間打破劍鋒山的伐夏主帥,又連下三道軍令。
令曰:“令陳符所部接收劍鋒山,勿為不必要之傷亡!”
又令曰:“傳令李正言,著他領所部,在儲存實力的情況下,攻城拔寨。三天之內,我要奉節府全境易幟!三天之後,我要逐風軍集結於漣江西畔。屆時我要以逐風軍為先鋒,攻入祥佑府!”
又令曰:“傳令陳澤青,好生運作情報。‘岷王虞禮陽親守劍鋒山,坐擁大陣強軍,一天都沒守住。’這訊息我要在最短時間裡傳遍貴邑城全城,叫婦孺知聞!”
連續下達三個命令之後,他便轉身走進戎衝樓車裡,再不看戰場一眼。雖是旌旗飄卷,雖是人潮洶湧,雖然血與火尚未燃盡,但這個階段的戰事,已是結束了……不必再看。
守在戎衝周邊的旗官,迅速縱馬而去,將曹皆的命令傳向各方。
阮泅卻依然袖手立在鋼鐵城垛之後,眺望天邊散而又聚的雲。
他雖不通兵家之學,但也能夠看得懂曹皆的這幾個命令。更從這幾個命令裡,看到了曹皆對這場戰爭無與倫比的自信!
接收此刻的劍鋒山,根本半點難度都沒有。
用哪隻軍隊都可以。
但朝議大夫陳符是個極重分寸、極講規矩的人,他所掌的郡兵,也定然比東域列國聯軍軍紀更好。能夠很好的完成“勿為不必要之傷亡”的命令。
而這個命令體現的意志,和曹皆第二個命令是一以貫之的。
讓更精銳的逐風軍去攻佔奉節府全境,而不是讓三十萬郡兵或東域列國聯軍去做……也是因為逐風軍這樣的天下勁旅,軍紀嚴明。在戰爭本身之外,不會做什麼燒殺搶掠的事情。
至於“又要打得快,又要儲存實力”的要求,則完全是為擅長奔襲戰的摧城侯李正言量身定做。
這樣可以安撫東域列國聯軍不能摘功的心情。
畢竟誰有李正言用兵神速呢?
但其實……劍鋒山一天都沒守住,虞禮陽都逃了,整個奉節府還有誰能堅守?
三天易幟聽起來很難,實際上哪怕是東域列國聯軍也都能夠做到。
統籌全域性,兼顧各方,是為三軍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