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開道氏”這一聖名。
他永遠不可能忘記,當初在三山城,那種根深蒂固的長久認知,被一朝摧毀的感受。
而兇獸須以人氣來飼養、小國與大國之間以開脈丹為基礎所建立的朝貢體系.這些血色的現狀,都是他至今也不知道該如何評判的。
貫穿了人族歷史的開脈丹,真有世間最複雜的底色。
也貫穿了他的人生經歷。
真讓人迷惘。
正式在稷下學宮進修的第一天,姜望上的是道學、佛學、儒學三門課。
第二天更早,丑時就出了門。
分別選了兵學、墨學、法學三門課。
值得一提的是,這三堂課上,謝寶樹也都在,實在是有些巧合。也不知該說他努力,還是該說這就是鄰居之間的默契…總之謝寶樹一臉見了鬼的表情,忍得非常辛苦。
兵學課結束,他第一個衝出校場,完全不想跟新晉武安侯產生什麼交集。
結果馬上就在傀儡閣裡,與姜望再相遇。
墨學課結束,他賴在傀僵閣裡不走,等姜望走了很久才出門。結果又在名為“刑場”的法家學舍與姜望撞上了。
一整堂課,都坐立難安,跟在上刑一般。還真合了刑場之名!
他忍了又忍,及至下課,終是忍不住攔在姜望面前:“我們已經恩怨兩清了對吧?“
姜望有些好笑地點點頭:“對啊沒錯。”
他和謝寶樹之間的那點小矛盾,早由謝淮安說和結束了。
欺負了謝小寶這麼多次,實在地說,看到他還挺親切的。
但謝寶樹顯然有不同的意見。他怒氣衝衝地瞧著姜望,壓低了嗓門:“那你一直跟著我幹什麼?!想對付我就當面來,不要玩什麼陰謀詭計。別以為我不知道,昨天儒學課上,你看我的眼神就不對!“
姜望頗為無奈:“你想多了!我上我的課而已,根本沒有跟著你。“
“最好是沒有。”謝寶樹哼了一聲,一臉戒備地離開了。
申時。
稷下學宮演劍臺。
謝寶樹正同鮑仲清說說笑笑,同為臨淄公子哥,彼此還是很有些共同話題的。忽地目光一掃,便見得姜望又一次出現。
他一下子笑不出來了。
不僅笑不出來,更以一種豁出去了的氣勢,大步向姜望走去。
他憤怒地直視著姜望的眼睛:“姓姜的,你到底想怎麼樣?別以為我怕你!”
大概自己也覺得這句話氣勢不是很足,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要不是我叔父讓我不要惹事,我須不會對你這般客氣!”
姜望眨了眨眼睛:“我不想怎麼樣,我是來上課的。”
“兵法墨也都罷了。劍術課你也來?”謝寶樹實在無法忍受姜望這般愚弄他,失控地喊出聲來:“別告訴我你也要學劍術!"
“是啊,我不用。”姜望很是隨意地一抬手,便將他撥開在一邊,施施然走上演劍臺,環視臺下一干學員:“我是來教你們的。“
謝寶樹愣住。
鮑仲清沉默。
文連牧看著王夷吾,王夷吾抱臂不語。
李龍川亦在場,提了一柄連鞘長劍,笑吟吟地看著這一幕。
顧焉表情複雜。
而今日的姜望只往臺上一站,淵停嶽峙,已見宗師氣度。
對著臺下這些天之驕子,慢條斯理地說道:“祭酒大人說,劍術教習最近有事外出,不能授業。所以在這段時間裡,劍術課都由我來教授…這是責任,我不能迴避。"
當然,那位祭酒的原話是說,武安侯的劍術,已經遠遠超過現在的劍術教習。既然身在學宮,沒有不做些貢獻的道理。
姜望邊說邊往臺下看:“理論的東西,我不太會說。所以…咱們邊打邊講。當然,我會壓制我的修為,不會欺負你們。"
謝寶樹的臉色難看極了,自忖這張俊臉今日恐要遭殃,但又做不出臨場退縮的事情來。一時間咬著牙,心裡恨極了。
但姜望的目光只從他身上掠過,落在了王夷吾身上。
語氣平淡:“王兄,有勞你做個陪練。”
王夷吾今日拿了一柄軍用短劍,聞言更無半點猶豫,邁開長腿便往臺上走。
只此一人,竟如干軍萬馬衝陣。
“能以劍術向武安侯請教,某家期待多時!”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稷下學宮橫刀園,被學宮祭酒拉了壯丁的重玄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