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有一部分人,就此登上更高的舞臺,
正所謂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將功成萬骨枯!"
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將功成萬骨枯”
紙上寫下了這行詩,又被抹去了。
元鳳五十七年,元月二十四日。
姜望坐在臨窗的書桌前,正在寫一封信。
一封很長的信。
他要跟姜安安說,關於臨淄的春天。他要描述這裡的繁華,要誇張他所獲得的榮耀,要分享他的一切成功和喜悅而對於他所經歷的痛苦和危險,絕口不提。
整個伐夏戰爭期間,都沒有寫信,他讚了很多的話想說他還要跟葉青雨,聊一聊小安安的教育問題,規劃安安的修行路線。還要再以神臨之後的眼界,幫忙推演雲篆神通的種種應用。
他的心情,是寧靜的,筆鋒也輕悠悠。
窗外是楓葉未紅的霞山,抬眼可見鬱有鬱蔥蔥。
太廟獻禮結束後,他厭倦於各路人士絡繹不絕的拜訪,也不願意在觥籌交錯的宴請裡,虛擲自己寶貴的時光故而躲到了重玄勝的霞山別府來。
相較於處在繁華鬧市的搖光坊,和正在建設中的、更加處於繁華之地的武安侯府,這裡要清靜得多當然,也是為了躲避一些無意義的糾葛。警如什麼朝議大夫的外甥女,什麼九卒統帥的千金,什麼侍郎之女,什麼名門閨秀就連晏撫家的那位溫汀蘭,也都礙於情面,張羅了幾次詩會,有不少她的閨中密友在場一天可憐見,姜望懂什麼作詩?
坐在一群鶯鶯燕燕中,聽得她們文華錦繡,填詞唱曲,比追殺尚彥虎那會兒都要疲憊……
有美妙的絲竹聲悠悠傳來。
姜望跟著晃了晃腦袋,筆鋒輕快地遊走不消說,必又是那位新鄰居從宿醉中醒來,開啟了這一天的快樂時光。
大約是為照顧上卿虞禮陽的情感,齊軍雖然俘虜了未代夏帝姒成,本該作為重點的獻俘儀式,卻是草草結束,並沒有如何折辱這位大齊安樂伯。
甚至於他曾經的大夏後宮,他的皇后和幾位正妃,也都安然送到他身邊。其餘人等,則都是遣散了。
縱觀歷史上亡國之君,姒成算得上是有個好結局的。
當然,如當今齊天子這樣的雄主,也壓根不需要在這位安樂伯身上找什麼成就感,換做已經死去多年的夏襄帝還差不多。
該說不說,畢竟曾是一國天子,富有萬里江山。這賞樂的品位,確實是高。
姜望雖然聽不出什麼名堂來,但耳感舒服得很。
藉著鄰居家的音樂,便這樣慢條斯理地寫完了信。輕輕一鬆手,雲鶴飛出窗外,直上高天。那輕飄飄的心,也跟著飛上了雲巔。
天晴好時節,適合想安安。
“不見不見,我誰也不見!“
耳識捕捉到了這樣的哦聲。
一個放縱的、不耐煩的、中年男子的聲音,尚帶有幾分貴氣:“來,接著奏樂,接著跳舞!"
姜望心念一動,起身離開了書房,穿門過院,推開大門。
果然看到不遠處的那棟庭院前,站著一個身著華服的、桃花般的男子。
曾經的大夏王,現在的齊國上卿。
曾以桃花仙為號,是大夏第一風流人物。酒後隨性作詩一首,便為夏地十三座名山排下座次,使得“它山不及”。
譜了多少曲,供人來傳唱。
留了多少情,一任起閨怨在第一次齊夏戰爭後,一掃舊日浪蕩,奮發圖強。作為夏國神武年代成就的真君,更一度是整個夏國起的希望。
這樣一個唇紅齒白的美男子,幾乎是夏國極盛時期的一種具象。
這樣的一個人,在安樂伯這裡,吃了閉門奠。
姜望推門的動靜,自然被他所察覺。
他轉過身來,似行在風中,使天光搖曳。
真是花開般的美貌。
“虞上卿!”姜望很直接地喊道:“能飲一杯無?“
齊國本無上卿之職,這一個位置是專為虞禮陽而設。
位極尊榮,實權自是聊勝於無。
虞禮陽臉上浮現極淡的笑容:“虞某生性奢靡,自來非好酒不飲,非良朋不聚。不知武安侯有什麼酒?
姜望直接側過半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尋林之‘鹿鳴”!"
"酒中鹿鳴,當是絕品。人中武安,自是良朋!”虞禮陽朗聲一笑,大袖飄飄而來:“這酒喝得!“
人生多少事,待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