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聯絡,都被埋葬了。
……
千里之外的季國,有一座名為“某間客棧”的客棧。
作為一個新興的字號,它走的是低調舒適的風格,不太起眼。
在這間不太起眼的客棧裡,一間價格中等的客房中。
房間裡空空蕩蕩,但忽然有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來,隨後是一陣罵聲:“狗日的秦廣王。老子明月照溝渠,滿腔忠義餵了狗,真是半點指望不上!”
一個人從床底滾出來。
在三息之前,這還只是一具屍體。
當然現在他睜開眼睛,已經成為仵官王。
他不太滿意地打量了一下全新的自己:“還好老子也用的是備身……”
隨著秦廣王自尋死路,接下行刺景國皇族的大單。聲名鵲起的殺手組織【地獄無門】,一夜之間被推平。
作為組織元老,不幸落網的他,血棺都被掠奪,“藏品”自然也都成為桑仙壽的收藏。
他的本軀幾乎已經廢掉,臨時借用的幾具身體,都不太合用。
不然他也不是非要秦廣王幫忙不可。
多換幾次身體,一次次削弱與前身的聯絡,讓自己一次次成為全新的人——誰還能利用得上他?
因果都見鬼去,因緣全是屁話。
只要身體換得勤,他自己都不記得自己是誰。
但要真正做到不記得自己是誰,失我於人間——他還差了一步。
也是這一次被桑仙壽抓獲,他才意識到這個問題。
所以他選擇住在這裡。
他逃出中央天牢後,並沒有使勁往別的地方跑,反而就停在了中域。季國不是什麼特別的地方,無非離觀河臺近一些。
但有一點——季國的旁邊是沃國。
沃國是譚度玄的家。就是中央天牢調查過的,那個出生時渴於人血,吞乳則悲,吞血則喜的譚度玄。
不過在解決問題之前,他得先解決一下身體問題——現在這具身體,實在不堪大用。別說仗之與天下英雄爭鋒了,仗之拍天下英雄的馬屁都很辛苦。
他現在放個屁都要小心分配力氣。
真正廝殺起來,釋放力量,這具肉身大概撐不到三息。
又放了一具屍體到床底,仵官王才不慌不忙地開始換衣服,還對著銅鏡整理了一下儀表。現在他是個書生模樣,也確實蠻文弱的。摸出一隻不知從哪裡借來的錢袋,隨手把上面的印記抹掉了。
慢悠悠地往外走。
一粒石子入水,能夠激起一大片漣漪。這就是秩序裡的“異常”。而鏡世臺最擅長捕捉異常。簡單來說——他不準備逃單。
來到樓下櫃檯,跟掌櫃的會了帳,付足一個月房費,他便出門而去。
這“某間客棧”是雲國商會開的連鎖客棧,據說是凌霄閣少閣主的創業嘗試。
以仵官王的居住感受來說,還算不錯。
可惜那個姓葉的“老來俏”惡的很,有不少兇名昭著的前輩,都在那裡吃了虧。
不然雲國這等富庶地方,他還真的很想去散散心。
總會有機會的。
仵官王悠閒地左看右看,不動聲色地觀察環境。
確定沒有任何問題後,還是在城裡轉悠了半個時辰,而後自然地一個轉身,出得城門,徑往遠郊。
此行的目的非常明確,前些天就已經打聽好了——季國十年前有一尊神臨強者,不幸戰死,屍體埋在季國的皇家陵園。
都說神臨至死方朽,很多人理解成神臨修士在戰死的那一刻,就會肉身崩壞。
其實不然。
根據超凡修士生前的年齡、傷勢,會有不同的腐朽過程。
以仵官王的經驗來看,這具神臨屍體,應該還能用。當然比不上剛死的那麼好用,卻也比現在這具文弱身體強很多。
以他仵官王之強大,一具神臨殘軀,也能發揮非凡力量,橫掃小國,不成問題。
季國不是什麼大國,舉國不過一尊神臨強者。
但皇陵這種地方,守備自然森嚴。亂七八糟的陣法,也有不少。
仵官王早就將其研究透了,但還是耐著性子,又重新觀察一遍。
終於等到了月上中天之時,仵官王小心地避開守衛,摸進陵園。
夜晚的陵園十分陰森,但對他來說,就像回家一樣,閉著眼睛都不會迷路。
循著屍氣都能找到目標,更何況他還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