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幾分清淨——你意下如何?”
鑽福地的空子,挑戰太虛鐵則,無疑是重罪。但也不至於說能夠將陳算刑殺了。在囚牢裡關些年月,是相對公允的結果。
陳算禮道:“任憑師尊安排。”
宋淮又道:“往後不要什麼事情都應承,做事之前想清楚。有些人心裡只有棋局勝負,看不到某一顆棋子的生死。你是丟了損了抑或化成齏粉,除了你師尊,有誰在意?”
他說這話並不避人,連姜望都不避。可見慈和的表情之下,是真個有怒意。
當初星月原之戰結束,也是他親身前往玉衡,怒斥玉衡星君星力加持姜望的“不公平”行為,為陳算強出頭。
這位天師,向來是願意護短的。
陳算緩聲道:“弟子知道了。”
“放心。”宋淮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自由不廉價,沒人可以叫我宋淮的弟子白白犧牲。等你回來,應該給你的交代,一個都不會少。”
陳算低著頭:“弟子無能,讓師尊費心了!”
宋淮只是摸了摸他的後腦勺,彷彿摸著當年的那個黃口孺子,沒有說別的話。
姜望安安靜靜地坐回涼亭,沒有打擾這對師徒,陷入獨自的等待。
一壺茶,一柄劍,一個人。
……
靖天六友來得很快。
今天的一切事情,都因他們而起,他們無視姜望的一切動作,安坐靖天府。卻是王坤被打得頭破血流,陳算險些被殺。
當東天師表示不滿,他們也需要出來收拾自己的殘局。
一行六人,魚貫而入,頓讓院落顯得擁擠。
“天師。”
“天師。”
無論心情如何,心中作何感想,六真進得天師府的第一件事,還是紛紛向東天師行禮。
宋淮擺擺手:“這位姜閣員據說和你們有些誤會,冤家宜解不宜結,當面聊聊總歸沒有壞處——你們自己聊吧。”
於是六人同時轉身,同時看向涼亭中的姜望。
這交錯的目光呵!
姜望沒有感受到壓力,反而更多是一種熟悉。
在苦覺的命運裡,苦覺的視角中,他也是這樣被這六個人所注視。
“我們終於見面了。”姜望說。
他彷彿是對靖天六友說,又彷彿是對那位黃臉的老僧說。
他的聲音很複雜。
蒼參老道的脾氣向來不好,對姜望更無耐心,戟指便罵:“豎子!我們已經一再容忍,你如何就昧了心肝,不知進退!”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姜望卻是平靜的那一個:“蒼參道長,你如何就對太虛閣員這樣不尊重呢?”
半夏伸手將暴跳如雷的蒼參攔在身後,看著姜望:“太虛閣的虎皮,你要扯到何時?”
“唔,我是道歷三九二六年九月當選的太虛閣員……”姜望認真地算了算,回答道:“還可以扯二十九年。”
他體貼地提醒:“這二十九年裡,你們要格外小心。萬萬不可讓靖天府牽扯到什麼太虛事務——本閣可是很嚴格的。”
半夏皺眉:“靖天府任你闖過,我們也親自來天京城見你,我們已經給足你容忍,你折騰得該是夠了!如此狂肆,你是代表誰?齊國?楚國?你覺得景國可以無限地容忍你,而他們可以無限地支援你?”
“如果一定要說本閣代表誰,本閣代表太虛鐵則,代表太虛道主,也代表一個名為‘姜望’的人。”姜望平靜地道:“景國不必容忍我,你們也不必。懂得尊重太虛盟約就夠了。是‘公正’二字太有稜角,會刺痛你們,叫景國用到‘容忍’一詞嗎?”
蒼參怒極而笑:“小子,你以為你在做什麼了不得的事?你今天所做的事情,李一都可以做,而且可以做得比你更絕!”
“什麼意思?你要汙衊太虛閣員李一,說他並不公正,並不恪守太虛鐵則,而為你們景國的鷹犬嗎?他在太虛道主面前發過的誓,難道是謊言?他的品德,難道不值得你們尊重?”姜望拍桌而起,怒髮衝冠:“本閣聽不得這等汙衊!你今天若是拿不出證據,本閣一定要替李一閣員出這個頭!”
李一當然可以做同樣的事情,這正是秦至臻在太虛決議裡投下反對票的理由。
但對姜望來說,諸閣彼此監督,都不得不恪守公正,豈不正是所願?
“姜閣員!”身穿素色道袍的茯苓女冠,輕描淡寫地開口:“你急著要見我們六個,就只是為了鬥嘴嗎?如果是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