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弱者搏生謂求死,愚者陷死不自知(3 / 4)

小說:赤心巡天 作者:情何以甚

您為何一定要把姜閣員的行蹤,與越國聯絡起來。越國積弱久矣!有能力無聲無息傷害姜閣員嗎?那是何等英雄!從妖族腹地都能成功歸來,豈會在小小的錢塘江翻船?說不定他又去了邊荒,過幾天就回來了,您是關心則亂,朕受無妄之災!”

左囂定定地看他一陣,然後道:“好,就你前幾十年的忍性,以及今天的硬氣,也算得君王,確實是文衷血脈!”

“淮國公對朕有誤會,朕也只好受著。”文景琇與左囂對視:“朕沒什麼大志向,一生奮苦為國,勉力守心,只求不蒙羞於先祖。”

左囂看向陳樸:“陳院長今天是保定他了?”

陳樸苦笑道:“左公爺,無罪殺天子,這事確實說不過去。宋天師本來也要來,為免景楚齟齬,才不現身——我知您心切,但姜望果真在越國嗎?”

姜望留在越地保護白玉瑕,本就是斂跡藏行。以他如今的手段,天底下能發現他的人也不多。

說到底他那晚出現,只是楚國在撫暨城收穫的情報。此後他究竟去了哪裡,除了文景琇沒人知道。

左囂是拿不出證據來的。

“宋淮可以來,四大天師都可以來。今天不來,改天也總有機會。新賬舊賬總要算的。”左囂看著陳樸:“陳院長,你應該知道我的性格。無謂的話不用再說,我今天也可以給你這個面子——”

陳樸嘆息一聲:“多謝公爺體諒。”

“文景琇,你記住。”左囂看著越國皇帝:“我不管你如何辯解,姜望是在你越國消失的,這筆賬我肯定記在你身上。姜望如果出事——你會死。”

他慢慢地說道:“就算凰唯真歸來,就算凰唯真確實認可你,選擇你,把你當親兒子。你也會死。這句話是我左囂說的。可載於你越國史書!”

陳樸欲言又止。

“人固有一死,朕無永壽之姿。”文景琇表現得很從容,他好像早就知道自己會面對什麼,只對左囂道:“左公爺,無論您如何決意,朕仍然要向您重申——姜閣員的行蹤,越國確實不知。朕也很想找到他,得證清白!當然,也許您並不需要這個。”

左囂咧了咧嘴,好像有幾分笑,他氣到笑了:“文景琇啊文景琇,之所以我會過來,而安國公沉默了這麼久。不是安國公能忍我不能忍。是因為安國公不喜歡扇人巴掌,動手就要殺人絕根。”

他指了指文景琇:“你今天惹到我了。我這次來,本只想扇你一巴掌,現在你是希望我刨你祖墳——你最好不要讓我做這樣的事情。”

也不等文景琇說什麼,他又轉頭看著陳樸,以一種非常認真的語氣說道:“陳院長,書山是你必須要揹負的責任。這次你攔我,我願意理解。下次再攔我,你就是我的敵人。”

說罷一拂袖,踏碎了明月,使霜光漫天,而身形散也。

直到左囂的身影已經徹底消失,文景琇才怒氣不掩,對陳樸道:“朕不知是怎麼惹到他?就因為越國弱於楚國,他便可如此不講道理,動輒威凌脅迫麼?問朕要姜望,朕又不是姜望的奶孃!他怎麼不問朕要左鴻,要左光烈?”

陳樸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文景琇抿了抿唇:“我失言了,先生。”

天下聞名的溫潤君子、暮鼓書院的院長,輕聲道:“我也有個問題想問陛下,陛下想清楚了再回答我。”

“先生儘管問!”文景琇當即道:“朕定然知無不言!”

陳樸看著他:“姜望去哪裡了?”

“朕實在不知!”文景琇一臉委屈:“昔年我為皇子,也曾往暮鼓書院求學,一直視您為師長——難道連您也不相信朕?”

陳樸移開了視線,負手看天,嘆了一聲:“龔知良不是頂尖的天賦,運勢也不算好,一輩子成就有限,但為人擔得‘忠勉’二字。他的後事,皇帝不要怠慢。”

文景琇鄭重地道:“我失龔相,如喪至親。必以國禮!”

陳樸想了想,還是說道:“看在高政和龔知良的份上,老夫再勸你一句——這次考試你註定拿不到滿分,也不該虛耗精力、妄想拿滿分。如此形勢下,能做到及格就已經足夠。有些選擇題,不是非做不可。”

文景琇執弟子之禮,恭恭敬敬地道:“學生聽進去了。”

陳樸知道他並沒有聽進去:“淮國公說會殺你,就一定會殺你。如果姜望真的在越國出了什麼事情,後事早做準備……也照顧好你的祖墳。人老話多惹人嫌,這便走了,不必相送。”

他只是一個轉身,就已經變得很遙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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