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姜望現在的修為、現在的力量,明明是正常地往外走,這一步陷入,不啻於在平地崴了腳。
當前狀態下的他,很難生得出情緒。但這並不影響他的反應。
恰恰在這種近於天道的高渺狀態裡,是他有生以來最強的時刻。
所以他只是眸光一挑,便將這戰場投影挑破——
彷彿“帳簾”被挑起,一個身材高大、面目如光似火的人,恰恰好好,一步也踏進此間。
印象深刻的雄渾的聲音就此響起:“不必緊張,只是借這個地方,與你小敘罷了!”
姜望曾經在南夏官考的時候,聽到這個聲音,“昭王”的聲音!
他的確並不緊張,因為他的情緒一直在失去。或者說,一直流向天道。
但他是應該緊張的!
所以他的劍已然出鞘。
此劍不鳴,自有悲號為它而起。
天地如無跡,萬物不見存。
唯有一縷霜白色的風,成為這處戰場裡,唯一的顏色。它所經行之處,也只剩一片片的凋葉。
萬物皆如凋葉。
在當前狀態下,不周風的殺力已然抵達前所未有的層次,真正做到天殺萬物、永世凋零。
姜望還不夠理解自己的狀態,但他能夠把握自己的強大。
但天和地,合攏了。
像是一扇門被關上又開啟。
姜望看到這縷霜白色的風,被夾在兩根手指之間。那是根本看不清具體輪廓,但是如金似玉的兩根手指。
長相思的鋒刃,也受錮在其中。
“這縷殺意,令人懷念!”看不清面目的昭王,如此感慨:“時隔多少年,不意又見天人!”
“天人?”姜望握劍不動,微抬眼眸,以示疑問。
昭王無所謂地聳了聳肩:“無根世界裡有一位存在,你應該聽過祂的名字,當然我們不方便提及——祂就是在類似於你、但比你深入太多的這種狀態裡,還把握了自我,才擁有超脫的力量。”
姜望定如死水的心海里,驟然生出了情緒,那種情緒,名為“驚”。
他當然知道昭王說的那個存在是誰。
孽海三兇……無罪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