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我只問這是不是自己想要的。我不會去想,這條路上有誰。”
昭王靜靜地看了他一陣,終於說道:“你想知道祂是怎麼把握自我的嗎?我是說,無根世界裡的那一位。”
靠近天道最大的問題,就是會被天道同化,失去自我的覺知。
或許對於一些追求絕對力量的強者來說,這不是問題。他們並不在意自己的意識,只在乎是否能夠抵達極境。
姜望以“真我”為途,是決計無法放開自我的。
然而天道浩渺,己身微埃,一滴水如何能在一片海里保持自我?他想象不到。
孽海里的無罪天人,顯然擺脫了這一點,擁有自己的意識而存在。
昭王接下來要回答的,很可能是關乎超脫的機緣!
但姜望說道:“不想知道。”
“我也是費了很大功夫,才……嗯?”昭王看著面前這位年輕得過分的真人,欲言又止。
姜望平靜地道:“如果您沒有別的事情,我就先走了。淮國公等我回去吃飯,太虛閣也還有一些閣務沒有處理。”
昭王定定地站在那裡,緩了一會兒,才道:“既然你不想知道,那麼作為回報,你需要與我分享一點資訊。”
姜望訝道:“不想知道,也需要回報?”
“為了讓你得到真正有用的資訊,我已經付出努力了。你聽不聽都不能改變這結果。”昭王說道:“我只在意我的努力是否白費。”
“這算不算強買強賣呢?”姜望問。
昭王伸出手來,張開的五指在姜望面前慢慢握成拳頭:“你可以有你的理解。但我認為這是公平的交易。”
“您想知道什麼?”姜望問。
昭王握起來的拳頭又鬆開,遙指著隕仙林的方向:“剛剛在那個地方,你斬出那一劍之後,必然被注視了——關於那個神秘存在,我想你一定得到了什麼資訊。不必否認,不要欺騙,尊重一下此刻我對你的信任。”
姜望想了想,最後道:“無名。”
這的的確確是他在那個瞬間,得到的唯一的資訊。
“無名?”昭王語帶疑問,又若有所思:“是這樣的嗎?”
姜望並不關心他明白了什麼,只問:“我可以走了嗎?”
“請便。”昭王揮了揮手。
姜望轉身便走。
當他的身形躍為青虹,昭王的聲音還是追了一句:“你真的不想知道嗎?”
青虹裡只有簡單的一聲回應——
“不敢知道!”
……
歷史上曾經出現過多少‘天人’,有多少強者徘徊在偉大的天道之外,對抗或者投身其中。
姜望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那一劍能夠推高洞真極限,天人狀態只是其中一個原因。真正強大的,是歲月和命運的交匯,是那柄名為長相思的劍。
超越古今洞真極限的,是那個名為姜望的人。
天道不是他的路,當然他也不忌諱跟任何人爭鋒。只是這些都沒必要跟昭王講。
他實在沒有信任平等國的理由。
尚還飛行在空中,太虛勾玉就不斷閃爍,來自諸位閣員同僚的信件,幾乎前後腳飛來——
是的,剛才在試圖對抗昭王的過程裡,姜閣員給同事們發了信。
第一封就給了李一。
其他人也都發了。姜閣員倒是並沒有嫌棄哪位同事的實力不足,反正個個都是有背景的,總能找得到幫忙的人。再者說一信多發,也不麻煩。
只是故意漏了個鬥昭——萬不能給這廝找回場子的機會。
倒不能粗暴地將“平等國”定義為邪教,或者別的什麼邪惡組織。
雖然很多國家都把“平等國”放在通緝名錄上,雖然描述這個組織的時候,總是跟“目無法紀”、“肆行惡事”之類的罪名放在一起。
但更準確的描述,應該是這個組織在用自己的規矩,對抗天下霸國的規矩。用自己的秩序,反抗霸國強國的秩序。他們試圖在霸國體系下的現世,用自己的那一套來斬剖黑白。
太虛閣的責任僅限於太虛幻境相關,也確實輪不到去管平等國。
但太虛閣員無辜遇襲,向同事求援也是很可以理解的。
姜真人不是個記仇的人,尤其在天人狀態下,沒什麼情緒可言。
無非是黃舍利最先回信,重玄遵緊跟其後,秦至臻回得最慢。李一壓根沒有回,大機率又在修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