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小,國勢越打越弱。也是諸方都留著手,尤其是景國和楚國都不願再直接衝突,需要個緩衝地帶,才叫它苟延殘喘。
然而今日五城,明日十城,越打越薄,實在日漸“消瘦”。
在魏明帝登基之前,“魏”這個國號幾乎都要被抹去了!
但無論怎麼說,從大魏開國到現在,魏人的骨頭天下人是看得見的。
可以說魏國國力不強,不能說魏國的軍隊不強。那都是歷次戰爭累聚下來的老兵,多方強敵砥礪出的軍鋒。
魏明帝登基之後,勵精圖治,交結諸方,一改舊貌。三十年休養生息,三十年藏富於民,在執政的第六十年,才大刀闊斧改革,強軍備兵。
這位國君與景國天子在長河的會晤,也是載於歷史的名章。他以“十論魏邑”成功說服景天子,打破了景國長期以來對魏國的封鎖,開闢了通商視窗,在中域獲得大量資源。
當今魏天子,也是以一個蒙童稚子的身份,在那場會晤中,第一次登入史冊。
時光滔滔如長河,經過魏明帝、魏欽帝兩代國君的嘔心瀝血,才有今日這個堪為“大國”的魏。
而如魏國大將軍吳詢所言,姜望這次赴魏,他即以枕戈多年的魏武卒,請現世第一天驕檢閱。
所以當見聞之舟穿破雲海而來,第一眼所見,即是一支萬人左右的方陣。
並非魏國山河不雄闊,並非魏地沒有奇觀壯景,而是這支軍隊,實在是太耀眼。列陣於平原,靜而無聲,卻是超越山海的壯麗存在。
見得此軍,方知何為“氣壯山河”。
這萬人,皆為武夫。僅僅只是列陣的姿態,就已經煞氣沖天。氣血之炙烈,直如火炬並舉於長夜。那自然蒸騰的氣血逸霧,在高穹聚為赤峰。
再看那些軍士的模樣——個個身高九尺,膀大腰圓,魁梧雄壯。彷彿世間壯漢都聚到了一起,齊整靜默得如同雕塑。他們身披重甲,頭頂角盔,背箭囊、負犀櫓,手持長戈,臂掛強弩,腰懸血紋短劍,脛纏帶鉤鐵索。
這一身裝備,能夠適應絕大部分戰場環境。
僅僅負重就有千斤,個個武裝到牙齒,活脫脫殺人的兵器。
有一員小將縱馬掠過,只將令旗一舉。
嘭!
此萬軍齊將長戈一拄,似擂地鼓。並聲一喝,真如天雷:“武!”
但見血氣從他們身上蒸騰而起,一霎化為兵煞。那極度凝聚的兵煞,在空中形成一條血脊黑鱗的惡龍,極其靈動,極具威嚴!
“姜真人!”此龍盤旋於雲空之上,低俯龍頭,垂對純白之舟:“觀我軍容如何?”
一船的人都在修煉,姜望獨立舟頭。
他俯瞰一眼,見得那領軍的小將,只是一名武道二十重天的武夫,還未將氣血練出神性,未至“我如神臨”的層次。便隨口道:“玉嬋,大魏武卒已然正式成軍,你也剛就神臨,未曾舒展筋骨。不妨下去,一試長鋒。”
連玉嬋撤了剛學的真我定,神只般的氣息頓時如放奔馬。她毫不猶豫地從仙舟躍下,並雙劍一錯,徑分此軍。
白玉京酒樓裡傳菜的店小二,也是神而明之的強者,放在小國,都能鎮國了。
她一劍引得雲氣翻湧,雲海中雷鳴陣陣。一劍引得地氣咆哮,平原上處處裂隙。
自那雲海深處,雷龍撲落。自那地隙淵泊,巨虎竄出。
這龍虎一會,整個演兵的平原,都混淆了元氣,顛倒了五行。半邊晴空半邊雨,風霜雪陽變幻不停。
此所謂,“兩儀龍虎”!
但聽得——
勁風獵獵!
那嚴整軍陣頃刻掩於煞氣,又自那兵煞之中,搖出一杆黑底紅幟的大旗,正面一個“魏”字,反面一個“武”字,除此之外,再無任何多餘點綴。
此旗一豎,天地有序。風調雨順,雷霜驟歇。
那血脊黑鱗之煞龍,恰於此刻回身,一爪按下了龐巨地虎,一尾抽開那帶電雷龍。
“放!”
這短促的命令,恰恰合於擂鼓,有攝人心魄的力量。那“武”字大旗一卷,頃刻弩箭排空,黑壓壓地飛來,這是一場人間落往天穹的雨!
這些弩箭非凡品,箭頭尖亮,箭桿中空,圓直的箭尾,鐫刻著金木水火土、不同的五行之紋。它們看似密密麻麻、雜亂無章,飛來的過程卻井然有序。在空中結成陣型,彼此推動,互相勾連。以至於這一場箭雨,冷過霜夜,疾逾雷霆!
連玉嬋在空中並劍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