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三昧真爐,往旁邊一舉,口中喝道:“無罪天人!”
轟隆隆!
滔天濁浪一瞬碾如鏡。
渾濁禍水,無底之淵,有一個極其淡漠但又帶著明顯惡念的聲音響起:“小兒輩,妄頌吾名!不止一回!”
淡漠是因為祂是天人,惡念明顯是因為祂還有清晰的自我。
無罪天人現身!無罪天人的力量在沸湧!
遠處的紅塵之門都流光隱隱,被觸及了反應。
紅塵之門裡值守的超脫者,想必也蓄勢待發。
“確實是不止一回。”姜望十分淡定:“那你怎麼不回?”
當初他在與天人姜望對決的過程中,一再提及世尊、無罪天人之名,那並不是狂言而已。而是為自己做萬一之下的伏筆。
因為超脫者,頌名有知,受念而應。
頌其名者自身越是強大,就越會被關注。
哪怕人聲鼎沸,嗓門最粗的那個,也最容易被聽見。
倘若他勝不得天人姜望,那便啟用第二選擇,為無罪天人送一份食糧。
當然那只是一個未必能成行的手段,是姜望在那場戰鬥裡所做的諸多準備之一。
許希名在旁邊都聽愣了。
一開始姜望說不是來找他,他還覺得是這小子嘴硬,結果姜望張嘴就喊無罪天人。喊就罷了,真喊來了,還這麼有個性,這般態度囂張。怎麼,孽海三兇難道都不兇了嗎?
“好狂徒!”無罪天人的聲音道:“你喊我,我就要回嗎?”
“我狂在哪裡?狂在不該說試你洞真之鋒?”姜望淡聲反問:“倘若同為洞真,你能勝我?”
“世間哪有那麼多倘若!”無邊濁浪又翻騰,聚成一隻大手,徑擒姜望顱門:“既上門來,予你一應!”
“且住!”許希名抬手橫前:“無罪天人,且賣我一個面子,這是我的朋友。”
“滾一邊去!”濁浪大手猛然一合,一把將他拍在水面,又狠狠捏爆:“你有什麼面子!”
嘩啦啦!
孽海一陣翻滾,驚濤駭浪不休。兩位超脫存在,好像在孽海深處大戰起來,倒是把到訪的姜望扔在一邊。
他也不說什麼,只是靜待於彼,靜靜審視著三昧真爐裡的魔意——那十三道魔意,已經編織成一本黑色的書籍,正在烈火中沉浮。書皮上生長著魔紋。
過了約莫半刻鐘時間。
卷天碎浪之中,許希名再次顯化,躍身而出,拍了拍手掌:“好了,麻煩我已經幫你解決了。現在不會再有誰來打擾我們。”
姜望卻很冷淡:“祂不是我的麻煩,現在是你在打擾我。”
“嗐!別這樣說話嘛,怪傷感情的。”許希名還是很熱情:“上次你說期待我的劍法,我們現在——”
“現在不期待了。”姜望平靜地打斷:“你若展現絕巔或者絕巔之上的力量,我們論劍沒有意義。你若仍囿於絕巔之下,我們論劍更沒有意義。”
許希名臉上洋溢的熱情的笑容,就這麼消失了:“上次我說再見就要給你一個驚喜。現在是你先給我了。”
“如果你還感興趣。等我下次再來找你,你再展示你的驚喜,我會認真對待。”姜望看著他道:“可視此言為我的承諾。”
“儘管殺了他罷,無罪天人!”許希名往後一仰,化作一團濁水,沉回孽海之中,聲音在海里悶悶地滾:“我不想再與他見面。”
在許希名摔碎的濁浪之中,巨大的水泡不斷鼓起。
極孽極惡中,無罪天人的聲音又響起來:“小兒輩,做好葬身孽海的準備了嗎?”
“我隨時準備決死。”姜望道:“但我想,沒人能奪走我的性命。”
“大言不慚!”惡濁的禍水聚成搖搖晃晃的人形,在水面站起來,舒展四肢:“可惜你已掙脫天人,少我許多食慾!”
“不知是不是孽海待久了,才讓你們這樣無聊。”姜望沒什麼表情地道:“煩請珍惜我的時間。”
也不知誰更像天人呢。無罪天人惡意重、情緒烈,姜望卻冷。
“你在說什麼?”無罪天人的聲音帶著極致惡念!
“我說,你們別在那裡演了。”姜望這時候已經徹底完成了對魔意的煉化,掌託三昧真爐,冷淡看向那無罪天人的借水之顯。
一秋成道絕不是什麼可以從容的事情。無罪天人事不關己,有嬉鬧的心情,他卻不願奉陪了。不耐煩地道:“三百三十三年一孽劫,孽劫未至,爾輩